夜凉如水,沈娴坐在苏折房门前的屋檐下,药炉里的火光映照在她脸上一闪一闪的,她像老友寒暄一般,与秦如凉道:“吃过晚饭了吗?”“吃过了。”秦如凉走过来,在她身边撩了衣袍落座,静静地陪了她一会儿。
半晌,秦如凉才问:“他的伤势怎么样?”
沈娴手里拿着团扇,轻轻摇着,道:“这阵子睡得很好。”
“那你呢?”
团扇顿了顿,她道:“他好,我自然也很好。”
秦如凉抿了抿唇,道:“朝臣们说,朝纲不可荒废,望皇上早日回去主持大局。”
药炉上的药汁沸腾了。沈娴一边控着火候,一边拿勺子轻轻搅拌,道:“我若不走,你打算把我绑回去?”
秦如凉道:“那些我管不着,我只负责你的安全。现在确认你安全,也就没我什么事了。”
后秦如凉起身要离去,他快要走出院落时,不禁回头看了看,见女人仍旧忙碌着,便又沉沉道:“别光顾着照顾他,也管管你自己。”
沈娴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等她回过神来,往院落里看去时,秦如凉已不知离去了多久。
苏折是在第三天日出前醒转的。窗外的黎明微微亮。
彼时苏折微微一侧头,就看见沈娴趴在他床边睡着了。他抬了抬手,凉薄的指尖碰到她柔软的发丝,只是轻轻揉了揉。
不想沈娴却十分敏感,霎时惊醒,抬起头来,恰恰对上苏折一脸苍白而惺忪的倦容。
他那一双眼,因为虚弱,温和纯净得,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比拟。
沈娴捉着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那熟悉的温度和触感,重新回到了他的手心里,有些许温凉。
苏折对她说:“睡醒了,现在让我仔细看看你。”
清清浅浅的一句话,险些让沈娴这三两日努力堆砌起来的平静全盘崩溃。
沈娴带着苏折手,从眉眼间抚下,他的目光缱绻而柔和,沈娴哑声道:“我现在的模样,是不是特别不好看?”
苏折笑了一下,道:“好看,你是我心中最好看的女子。”
沈娴红着眼睑轻笑出声,在转身去给苏折拿炉火上煨着的粥时,悄然拭掉了夺眶而出的眼泪。
沈娴喂他用了早饭,又服下了药,等半个时辰后再给他施针。在照顾苏折这件事上,挑不出她半分的瑕疵来。
沈娴给他收针时,道:“我已经着管家去请了那位老大夫来替你复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窗外朝霞隐隐染红了树梢外斜挂的天边。
苏折轻轻捉住沈娴的手,道:“一睁开眼便能看见你,这感觉真好。阿娴,我已无大碍,你也歇歇,好吗。”
天色尚早,老者带着孙女来了苏折家,替他复诊,并换药。诊过以后,老者道:“伤势正在好转,不想英年早逝的话,往后定要好生调养。不可过度劳累,亦不可随意糟蹋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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