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折养病期间,沈娴几乎每日都会去,有时候下午,有时候晚上,去看他成了和朝事一样必不可少的事情。大夫说,病来如山倒,大抵就是如此。他旧伤未愈,新病又起,需得好好将养一阵才能慢慢恢复。
许长的一阵子,苏折都很虚弱。与当初在生死场上雷霆万钧之势大相径庭。
他俨然清贵公子,携沈娴进竹林,竹林里的风浅,阳光落在竹叶上闪烁着斑点。他坐在竹林里,身上披着衣裳,衣角逶地,随意散在竹叶上,闲适地教沈娴刻竹笛。
沈娴把自己随身携带的竹笛取下来,在上面刻了自己和苏折的名字。她侧头时见苏折看得认真,一时没忍住,飞快地凑过去,在他脸上偷亲了一下。
苏折愣了愣,随后敛着眉笑,嘴上道:“这样不专心,当心伤了手。”
沈娴故作一本正经地拿着刻刀刻上最后一个“折”字,只是微红的耳根泄露了她的情绪。
那一段时间虽然要顾朝事,又要顾苏折的身体,沈娴很忙碌,但朝朝暮暮的相处,于她来说,同样是一段难以磨灭的幸福时光。
苏折自是知道,她顶着满朝压力,与他偷得这浮生闲暇。许是被她所感染,他也想要稍稍那么挣扎一下。
朝臣们屡劝不止,于是开始另想办法。
不知道是谁出了个歪主意,提议给女皇另纳后宫。
女皇不喜欢夜梁的六皇子情有可原,而且也不能够喜欢。眼下她天天往帝师家中跑,说不定也只是一时执迷糊涂,只要后宫里新添了让她满意的人,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她便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往宫外去了。
众臣一经商议,觉得可行。
自女皇登基以来,后宫也一直空荡荡的,只有六皇子一个人,不像话。反正后宫陆陆续续也是要添其他人的。
遂一日早朝,众臣请议:后宫不宜长久空置,请皇上添纳后宫。
大臣们还细数了自古以来皇家开枝散叶、子嗣绵延的鼎盛好处,沈娴坐在位上不动声色,大臣们便说得滔滔不绝。
沈娴一挑眉梢,众臣见惯了她这副神情,心下一喜,觉得有戏。
沈娴便悠悠问:“那依诸位爱卿看,可有合适的人选?”
大臣们又是商议一番,道:“大将军秦如凉早前与皇上喜结良缘,只是后来不得已与皇上夫妻离散,况且又是大皇子的生父,臣等以为,秦将军合适。”
秦如凉顶天立地地站在朝堂上,是武将之首。他闻言冷眉一蹙,没想到竟被这帮老糊涂给抬出来做了挡箭牌,事先都不曾与他说一声。
沈娴会怎么想?会以为他蓄意撺掇大臣吗?
朝堂上随后是诡异的沉默。
沈娴若无其事地抚了一下龙椅的椅把龙头,手指轻轻敲击在上面,似在认真掂量着此事。
沈娴开口道:“后宫不可干政,秦将军若是入了后宫,我大楚不就少了一位大将军么。守卫京畿重地,调遣数万禁卫军的职责,谁来担当?许大人来?还是赵大人来?”
被点到的大臣都往后退了退。现在朝廷武将本就少,再少了秦如凉,还真无人可胜任。
沈娴又语不惊人死不休:“况且,谁说秦将军是大皇子的生父?”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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