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兵部被搬空,除了现有的武器和剩余的铠甲,就没什么可以提供给前线将士的了。大臣们登时明白陈阁老为何要温国公在兵部主持大局,也不让他奔赴靖北抗敌。
筹集不到粮草武器,还打什么仗啊!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女声响起来。
“谁说双腿残疾,就打不了仗了?”
穿着紫红色凤袍,头发花白的妇人从偏殿走出来,正是天玄太后。
群臣跪拜,齐声高呼“参见太后娘娘!”
这位曾经垂帘听政长达二十年的太后娘娘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群臣,字字珠玑。
“两军交战,又不要主帅上阵杀敌,
靖北候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难道就不能坐镇后方,主持大局?
靖北候,可是要哀家和陛下请你上战马?”
能把求人的话说的如此强势,也就这位太后了。
这份浑然天成的强势霸气,曾经让宣和帝有多依赖恐惧,如今就有多厌恶。
“母后,宗麟双腿残疾,如何能领兵打仗?”
皇帝似乎觉得太后言语不妥,但对上控制了他一辈子的强势母亲,下意识的就有些气弱。
岳太后年近七旬,却依旧威严如故。
闻言,丝毫不给皇帝面子的道:“那皇帝可能找出第二个打得过漠北强敌的将军来?
还是说要把定西营的容信、镇南营的元伯卿、辽东营的岳安泰调回来,
他们的驻地再起战事,拆东墙补西墙,这窟窿你补得过来吗?”
拆东墙、补西墙当然行不通,况且,比起白手起家的靖北候谢宗麟,
皇帝更不放心这些手握重权的世家。
让他们回京,皇帝觉得除非自己疯了,否则绝不可能答应。
只是太后此言,却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皇帝的面子上未免有些过不去。
但大臣们才不管皇帝有没有面子。
他们只知道靖北候若是不回靖北,就该他们上战场了。
于是一股脑儿的附和起太后的话来。
“陛下,太后言之有理啊,两军交战,主帅又不用上阵杀敌,
靖北候伤势调养已久,又熟悉靖北战况,主持大局不成问题啊!”
“是啊陛下,靖北情况特殊,唯有靖北候能担此大任啊!”
一通附和之下,皇帝竟然全然没了说话的余地。
皇帝心下痛恨至极,却是无可奈何。
仔细想想,除了温国公和靖北候二人,也实在无人能担当大任,
痛恨之余,也不想就此与太后撕破脸。
干脆道:“也罢,宗麟,你便回靖北去吧。
朕派最好的御医随军照顾左右,定能治好你的腿疾。”
皇帝话音一落,谢渊渟便立即道:“陛下,漠北环境苦寒,敌人凶猛,家父又有重伤在身。
恳请陛下允许微臣跟随父亲左右,聊表孝心!”
谢渊渟说的掷地有声,岳太后却强势道:“胡闹,堂堂金吾卫都指挥使,岂能说走就走。”
朝廷官员无诏不得擅离辖区,谢渊渟这个金吾卫都指挥使虽然没什么实权,
论品级,却是实实在在的三品大员。
岳太后这话说的理直气壮。
大臣们也跟着劝他,“是啊谢指挥使,金吾卫身负护卫皇城之重任,乃是陛下亲卫军,
你这都指挥使可不能离了京都啊!”
“就是,朝廷命官无诏不得擅离辖区的,祖制不可违啊!”
这回,就连陈阁老都在发话了。
尽管谁都知道,区区金吾卫都指挥使在京都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官。
而他们不让谢渊渟去靖北,也不是因为什么祖制。
只是不放心靖北候府功高震主,要留个人质在京都罢了。
这一群饱读诗书的文臣武将说起场面话来,是一点都不嫌脸红。
说着客套话,不给靖北候和谢渊渟一句反驳的话,就把人父子俩未来的去向都定好了。
靖北候知道自己拒绝不了,而且他也不想拒绝。
靖北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带着将士们打下来的,由不得漠北蛮子在那里放肆!
纵使心里早就想好要回去,靖北候面上还是一副赶鸭子上架的样子。
直到推拖不过,靖北候才道:“陛下,臣生于靖北,长于靖北,
豁出这条命去保卫靖北,没有问题。
但是将士们不能饿着肚子上战场,恳请陛下备好粮草,将士们吃饱了肚子,好上阵杀敌!”
这话说得好听,说白了就是在跟宣和帝谈条件。
让我打仗,可以。
先把粮草备齐了,看不到粮草,谁也别想让我的将士上阵杀敌。
这话没毛病,宣和帝也不能说他什么。
主帅已定,接下来要头疼的就是粮草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