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位老臣面上不无羡慕,年纪大了的人,身体多多少少有些毛病,
温婉方才那药,陈阁老服下后,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
对他们这些老家伙,的确是不可忽视的诱惑啊!
闲叙几句,温婉主动与众人告辞。
才到坤宁宫门口,便遇到了一个面生的老嬷嬷。
强横的拦在温婉面前,礼仪端方,语气却无比强势,
“温大小姐,太后娘娘有请。”
“太后娘娘是想让我给她老人家诊脉吧?
我的药箱里带的全是陛下需要的东西,
还请嬷嬷稍候片刻,容我去换个药箱可好?”
太后垂帘听政十几年,又以强硬手段干涉朝政将近二十年,
她身边的人,温婉也不敢贸然得罪,
只希望能给皇后通个气,让自己在慈宁宫手受些皮肉之苦。
那老嬷嬷却道:“温大小姐需要的东西,慈宁宫中也有。
太后娘娘身子难受的厉害,
还请温大小姐快些与奴婢过去吧,耽搁了太后娘娘的病情就不好了。”
这架势,是一点通风报信搬救兵的机会都不给她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嬷嬷带路吧。”
温婉无奈,转身的时候冲坤宁宫门口的侍卫打了个手势,
这些天她让轻罗银烛几个与坤宁宫的宫女侍卫们多走动,
轻罗倒是用自己做的小食收买了不少人,
只是不知,这种临时拉拢的人,能有几个靠谱的。
忧心忡忡的跟着那嬷嬷到了慈宁宫,银烛和轻罗两个丫鬟就被拦下了。
“温大小姐,太后宫中,多得是人替您打下手,
这两个丫头,就让她们在此等候吧。”
丫鬟不能进慈宁宫,历来的规矩,老嬷嬷甚至不用找借口应付她。
温婉给银烛递了个“随机应变”的眼神,冲老嬷嬷点点头,跟着进了慈宁宫。
和想象中的不同,这位权倾朝野的太后的宫殿,并不华丽奢侈,
浓郁的檀香味和昏暗的光晕,以及大殿内力那座巨大的观音像,
几乎让温婉以为自己误入了哪里的佛堂。
太后斜躺在美人靠上,眯着眼睛不只是睡还是醒,
老嬷嬷轻手轻脚的走到太后身边,跟鬼魂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太后身子微微动了动,沙哑着声音道:“来了?”
温婉这才敢出声行礼,“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太后抬了抬手,“不是说你医术精湛,正好哀家头疼的厉害,
来,你给哀家瞧瞧能不能治,究竟是怎么回事?”
“臣女惶恐,太后娘娘洪福齐天,自然是长命百岁的。”
温婉弯着腰走上前,等老嬷嬷拿来药枕,太后伸出手,才为她诊脉。
太后年近七十,身体略微有些富态,
温婉看着她昏昏沉沉的模样心中已经有了推断。
诊脉后,却是惊了一下,只是她没急着问。
倒是太后自己,看温婉收了手,便问道:“如何,可看出什么新鲜的来了?”
很多病症,御医们都看得出来,只是太后身体尊贵,御医们不敢下猛药罢了。
那些理论,她都听腻了,
今日也没指望温婉能治好她的病,只等着温婉重复那些御医的话,再收拾她一顿罢了,
侄女被皇帝软禁,娘家被皇帝冷落,这里面可都有这丫头和她家人的功劳。
熟料,温婉并未立即吐出太后熟悉的那些理论,
而是恭敬的问道:“敢问太后娘娘,年轻时,腰背可是受过伤,
或者摔过跤?”
这个反应和那些说她身体无碍,只需调养即可的御医可大不一样。
不过想了想,太后还是摇头,“哀家年轻时并未受过伤。”
“不应该啊!”
温婉喃喃自语,像是疑惑。
旁边那老嬷嬷突然道:“娘娘,您是没受过伤,但是摔过跤啊!”
“什么时候,哀家怎么……”
太后话说到一半,突然变了脸色。
“哀家年轻时的确摔过一跤,当时只是腰有些疼,挨过就忘了,
可是都过去快四十年了,那跟哀家的头疾有何关系?”
“自然是有关系的,不过这中间牵涉到很复杂的医理,
臣女一时半会儿无法跟太后娘娘解释,
且这病治起来也很费时费力,只是不知,太后娘娘愿不愿意配合了。”
温婉嘴上说着,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到底要不要为太后治这病了。
昌邑候府历来是温国公府的死对头,太后又是昌邑侯府最大的靠山,
救她,无异于给自己树敌。
心思流转间温婉想到了傅恒,想到他在围场上意气奋发的模样,
心中有了主意,既然无法拒绝,那就,让太后成为第二个傅恒吧。
没什么比得到后又失去更让人绝望的了吧?
她现在已经忍不住要想象太后以为自己病治好了,
过段时间又复发时的精彩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