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理所当然的褫夺温国公府的爵位那就再好不过了。看出傅恒的心思,一直担心傅恒秋后算账,牵连了自己的护国公连忙站了出来,
急急道:“陛下所言甚是,这陈塘可是温国公亲自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
他总不会污蔑自己的救命恩人吧?
毕竟人都是会变的,温国公已经二十多年没上过战场了,
温大人如何能保证,令尊还和当初一样,一点错误都不犯呢?”
先是帮陈塘阐明身份,让旁人相信陈塘不会随意污蔑温国公,
紧接着又将拿温国公弃武从文二十几年的事情拿出来说事,
好像不把这个贻误军机的罪名扣在温国公头上,他自己就亏了似的。
如此迫不及待,吃相委实难看。
温贤怒不可遏,扬声道:“我当然能保证,我温国公府的人,从来堂堂正正。
陛下,微臣愿意以性命担保,家父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恳请陛下允许微臣奔赴辽东平叛,完成家父未尽之业,
顺便彻查家父身亡真相,还家父,及牺牲在倒淌河畔的将士们一个清白!”
众人震惊了,温贤要还温国公清白,是在情理之中,
但谁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强硬,竟然向皇帝请战。
要知道温贤和温国公不一样,温国公年轻时还带过兵,打过仗,
作战经验丰富,且功勋卓著,
可温贤,那是一个实打实的文臣,恐怕连兵书都没读过几本。
傅恒都愣住了,“温大人莫要呈一时之气,温国公身亡真相固然要查,
你可不能以身犯险,再则,领兵打仗不是小事,岂能如此儿戏?”
非但没有同意,还训斥了温贤一顿,
好像已经笃定温贤根本不会打仗似的。
温贤哽住,毫无打仗经验,这是他最大的短板,根本无法辩驳。
就在这时,谢渊渟走了出来,“温大人乃是文人,诸位不放心他,
那如果再加上一个我呢?”
“阿渊,你也要请战?”傅恒只觉得头都大了。
叛军气势嚣张,温国公无端身亡,已经够他头疼的了,
这个纨绔跑出来捣什么乱?
“是的陛下。”
谢渊渟字正腔圆道:“温国公之死,我也觉得有颇多蹊跷,
既然温大人不相信陈塘带来的所谓真相,那就由我替温大人前往辽东,
温成温国公未尽之视野,陛下以为如何?”
傅恒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阿渊,打仗绝非儿戏,你连战场都没上过,如何能平叛,快别闹了,
你再这样,我可就写信给姑母和姑父告状了啊!”
语气无奈又纵容,把表兄的架子摆了个十成十。
谢渊渟却是不领情,“陛下此言差矣,莫说每个将军都有第一次上战场的经历,
我十四岁的时候,就曾带兵与漠北狼兵血战,打的金敏苍恨我入骨,
陛下莫不是忘了?”
谢渊渟并不是自幼在京都长大的,靖北才是他的老家,
生于靖北,长于靖北,谢渊渟骨子里就留着谢家人骁勇善战的血,
自幼跟着靖国军混,十一岁入军营,
十四岁带领三千靖国军把带兵突袭靖北的金敏苍打的仓皇逃窜,
直接追入漠北境内几十里,从此一战成名。
而就是那一年,靖北候带着一家老小回京述职,
幼子谢渊渟被宣和帝以亲近喜爱之名留在了京都,
此后的三年,谢渊渟再也没能回到自幼长大的故乡。
纨绔之名,如影随形,甚至事到如今,连傅恒这个皇帝都忘了,
眼前的少年,曾经也是名震天下的少年将军。
“你不说,朕还真忘了,你是姑母和靖北候的儿子,怎么可能不会打仗呢?”
傅恒意味不明的笑了下,随即道:“天色不早,众卿先回去吧。
此事非同小可,容朕考虑一下,明日早朝再议。”
理所当然的,镇国侯和陈阁老几人留下了。
谁都知道,傅恒说是要考虑一下,其实还是要和镇国侯等亲信大臣商议,
决定接替温国公的平叛之责的人选。
温国公府里一片寂寥,各处的院落都亮着灯,
谢渊渟来时直接走了婉居的正门。
温婉靠在美人靠上望着窗外发呆,听到动静,头也不回的道:“你来了?”
谢渊渟顺手拿过放在一旁的薄毯子给她披上,
温声道:“秋日天凉,坐在窗边莫要着了风寒。”
温婉没回应他,半边身子发麻了也不动,
只低低道:“他们说祖父打了一场胜仗,便纵容将士们喝酒误事,贻误军机,你信吗?”
“不信。”
谢渊渟把窗户关了,强硬的塞给她一杯热茶,
“能自掏腰包,救民于水火之中,又暗中给靖国军送粮送药的温国公,
我不相信他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