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婉,你是真的长大了。”温贤忍不住感慨出声,“难怪你祖父让我有事与你商议,
你之智谋,让二叔汗颜哪!”
“二叔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如何当得起二叔如此谬赞?”
见温贤还要继续夸自己,温婉忙转移话题,
“二叔可与护送祖父灵柩之人取得联系了,祖父遗体何时能到家里?”
当日噩耗传来,她悲愤至极,当时就把安排人挂白绸、设灵堂,
又让大哥温擎组织府兵,准备迎接祖父英灵回家。
事后才想起来,这些事情,该由二叔做主才是,之后便将所有事宜交给温贤,
加之谢渊渟又要出征,她一忙,就忘了打听进展了。
温贤一听这话,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算算时间,月底之前应该能到。”
意料之外的,温国公的遗体回来的比温贤推算的早了十几日,
去年中秋,温婉在南郊田庄迎来了父亲的亡魂,
今年中秋,她又在国公府迎来了祖父的英灵,
温国公的英灵回京那日,温国公府二百府兵,
阖府女眷悉数出京三十里相迎。
然而,看到那狼狈的一小队护送之人,还有那黑色的小匣子,温婉怔住了。
“这是什么?”
抱着匣子的是温国公的另一个亲信,
和陈塘一样,也是温国公亲自从死人堆里刨出来的。
一听到这话,就直接跪在了地上,高举着小匣子男儿泪下,
“大小姐,他们欺人太甚了!”
随着他跪下的动作,小匣子晃了一下,温婉连忙劈手夺过,稳稳的抱住,
两只纤细的胳膊死死地保住那小匣子,温婉的眼神冷的能冻死个人,
“起来,把话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是元隽卿,他说秋日天热,遗体难以保存,强行火化了国公爷的遗体,
否则,就不让卑职们带国公爷回家!”
那人话落,同行的几个将士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们这些人都是温国公从战场上捡回来的战地遗孤,
亲眼看着温国公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变成的当朝国公,
心中与有荣焉。
好不容易重新跟着温国公上战场,却连其遗体保护不住,
这让他们愧疚万分。
温婉气的浑身发颤,牙齿打着架道:“按陈塘所言,大军首战告捷,
祖父要犒赏三军,庆功宴上遭遇偷袭,
你们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祖父已经被流箭射杀了,是吗?”
“满口胡言!”
那人义愤填膺,“国公爷从不允许将士们在军中喝酒,他自己进了军营更是滴酒不沾,
如何会在战事尚未结束之时就搞什么庆功宴!”
身后的将士们也跟着怒吼,显然,温国公牺牲的真相全然不似陈塘所言那般荒唐。
温婉心下大定,沉声道:“你且说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元隽卿,他打不了胜仗,无人尊敬他,便想着收买人心,
趁着国公爷外出巡视阵地,假传军令,
那些人本就不是国公爷自己带出来的兵,一听有酒喝,有肉吃,
根本就不管战况如何,
叛军来袭时元隽卿二话不说就把国公爷的行踪给卖了,
若非他出卖,国公爷何至于在大营门口被人射杀至死了!”
“元隽卿出卖了祖父的行踪?”
温婉把小匣子递给温擎,扯着那人的衣领把人揪起来,
“话说说清楚,他是如何出卖的祖父?
当时可还有其他人在场,谁人能够作证?”
她只当是战事不利,傅恒要趁机打压温国公,
如若真如此人所说,那元隽卿当真是罪该万死了!
“很多人都能作证的,叛军将领是原来的辽东总督岳安泰,他在辽东凶名在外,
他的刀架在元隽卿脖子上逼问国公爷的下落,
元隽卿立即就将国公爷的行踪给出卖了!”
护送温国公回京的将士只有十几人,此时一群人争相陈情,
抹着眼泪道:“元隽卿以国公爷的命换自己苟且偷生,
为了不让在场的将士们将事情说出去,他放任叛军将在场的八百名将士诛杀殆尽,
杀国公爷的亲信灭口,还找借口将国公爷挫骨扬灰,
我等唯恐国公爷冤情难白,在一群国公爷旧部的掩护下盗回国公爷骨灰,
星夜逃离大营,却被他一路追杀,将近四十个弟兄如今只剩下我们这么几个人,
大小姐,您要为国公爷伸冤做主啊!”
一群人齐齐悲恸大哭,像是一群在外面受了欺负,终于回到家见到了家中大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