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渟扬了扬下巴,指着白藏道:“伤势如何?”
“军医说,他的腿,废了!”
槐序紧握着拳头,双眼通红道:“公子,姓雷的是故意的,
就算要打军棍,历来都是打在后背、臀部的,哪有打骨头的,
整整八十军棍,全照着骨头打的,哪有那么巧的?”
军中施刑之人也是专门经过训练的,如果不是有人授意,如何能把人腿打废了。
谢渊渟也没想到白藏会伤的那么严重,登时呼吸一紧,“废了?”
“我去找雷宵。”
谢中渟说着就要往外走,雷宵是他的副将,打伤了谢渊渟的人,他这个当大哥的得负责。
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听温婉道:“军医的话你们也敢信,
就不怕把好好的人给治残了?”
“温大小姐,您这话什么意思?”
槐序希冀的看着温婉,身为谢渊渟的心腹,他当然知道靖北候当初的残腿就是温婉治的,
莫非,她能治好白藏的腿。
“我先看看再说。”
温婉说着,快步走到白藏床边就要掀被子,槐序连忙冲上去,手忙脚乱捂住被角,
窘迫道:“温大小姐,他、他没穿衣服。”
白藏受伤面积太大,军医说不能捂着,他就没给他穿衣服,
所以才会有方才那一幕。
床上趴着的白藏猛点头,就把一不小心被温大小姐给看光光了。
他自己被看光光倒是无妨,但若是污了温大小姐的眼睛,别说是治好他的腿了,
他觉得自家公子能亲手杀了他。
温婉好笑的看着顶着两张大红脸的难兄难弟,背过身去,
“找块干净的布给他盖上,最好是白布,我只要能看到膝盖便可。”
身后窸窸窣窣好一阵忙活,温婉对上谢渊渟复杂的神情,下意识的咧嘴笑了一下。
后者好像被她的笑容感染到了,那隆起的眉峰就缓缓舒展开来。
两人什么都没说,却别有一种默契和亲密。
令一旁严阵以待的谢中渟都不知不觉的放松了紧绷的精神。
“温大小姐,可以了。”
听到槐序的声音,温婉回头,入目的便是白藏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双腿。
小腿处一块骨头直接顶起了皮肉,左腿膝盖骨的一边塌了下去,
看得出来,槐序没有说谎,那八十军棍,全是照着骨头打下去的。
温婉本能的赶到愤怒,“伤的如此之重,为何不进行包扎?”
“靖国军的军医,我们根本使唤不动,
跟着来看一了一眼,说了一句这双腿废了,就走了,
属下让人去城里请大夫,还没回来。”
民间的大夫出诊多半是坐马车,而温婉他们却是策马疾驰而来的,会比大夫快也是情理之中。
温婉深吸了口气,终是没忍住,
转身对谢渊渟兄弟二人道:“二位,我无意插手靖国军内部的事情,
但是身为一个医者,我为有这样的同行而感到耻辱。”
放任一个本可以恢复健康的患者残废而无动于衷,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为一名医者!
这回谢中渟在谢渊渟之前就表了态,“放心吧,靖国军也容不下如此枉顾人命的军医,
你们先给白藏疗伤,我这就去处理。”
“先不急,听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再去处理不迟。”
东阳是去搬救兵的,匆忙之下,事情真相如何,根本没说清楚。
事情真相未明,贸然去找雷宵,情况只会愈加复杂。
谢中渟也觉得谢渊渟说的在理,便折了回来。
一边看温婉给白藏疗伤,一边听槐序说事。
“辽东来的弟兄们不是没有住处吗?
侯爷便腾了东卫营的营地给他们暂住,属下们带着几个弟兄来熟悉一下情况,
结果中卫营的人看到他们还穿着辽东营的铠甲,就说他们是有奶便是娘的软骨头,
那几个弟兄自是不肯受辱,言语争吵了几句就打了起来,
属下和白藏去拉架,架没拉开,倒是挨了不少黑圈,
一时冲动就打了起来,当时闹哄哄的,谁也没注意,
中卫营有个小兵不知怎的见了血,惊动了雷副将,
他来时看到白藏还举着拳头,就断定白藏故意伤人,
直接让人打白藏八十军棍,根本不听我们解释!”
槐序也是气的不行,话说完,整个人气的呼吸都重了。
谢渊渟却是异常的冷静,听他说完,只问了一句,“所以,那个小兵究竟是谁所伤?”
“不知道。”
槐序愧疚道:“当时场面太乱,谁也没注意他究竟是谁伤的,但真的不是白藏动的手,公子您要相信属下,白藏他就算再冲动鲁莽,自己有没有打人还是分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