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固将军府,谢渊渟闲散的躺在树荫下,脸上盖了一本书。
东阳站在她身前不远处,认真禀报着:“经过一年多的休养生息,各地都在迅速恢复中,
尤其是甘宁十二州,受肃州影响,生意极其繁荣,
侯爷还与漠北签订了暂时停战协议,甘宁十二州也马上能与漠北开通互市……”
东阳做事认真,禀报情况也是一板一眼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藏给嫌弃了,
“哎呀这些事情府衙议事时那些大人们自然会说,哪里用得着你与主子禀报啊?”
一把将东阳推开,白藏笑嘻嘻道:“主子日理万机,时时听那些政务听也听累了吧,
属下跟您说点有意思的,主子您知道这两年贵妃党和太后党一直在争储君人选吧,
这回可好,有人在宫门口贴了一份《告天下书》,上面明言当今圣上并无生育能力,
宫中两女一子不可能是圣上亲子,傅恒以为自己当个皇帝就了不起了,怕是没想到被人戴了绿帽子吧哈哈,属下还听说镇国侯府和洛府的库房都遭了贼,
连镇国侯的官帽上的宝石和洛钦的次辅大印都被人偷了,
满京都的禁军和锦衣卫把京都掘地三尺,连个小贼的毛都没见着……”
白藏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幸灾乐祸,笑的前合后仰的,
突然就被谢渊渟飞眼刀子,吓的打了个嗝儿,磕巴道:“主、主子,您怎么了?
是属下说错话了吗?”
谢渊渟少年老成,演了数年的表面纨绔,还从未如此失态过,
白藏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谢渊渟眼神灼灼的盯着他,道:“你方才说什么?”
白藏也不知道自己说的那句话戳到了他的敏感点,只能胡乱的回答一通,
“我、镇国侯府和洛钦府上遭了贼,傅恒戴绿帽子……?”
谢渊渟怔怔起身,狂喜道:“是她,一定是她,
快拿笔墨,我要给红衣前辈写信,一定是她醒了!”
难得见自家主子如此激动,东阳几乎是下意识的拿了笔墨出来,
看到谢渊渟坐在石桌前执起笔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主子您是说,那个让傅恒丢脸,
偷走镇国侯官帽上的宝石,盗走洛钦官印的小贼、不神偷是大小姐?”
谢渊渟一边笔走龙蛇写信向鬼手红衣询问温婉的情况,
一边嘴角微挑道:“能在禁军和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还能如此精准的踩到傅恒的痛脚,这世上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
“可是,大小姐如果病好了的话,为什么不回来呢?”
白藏暗戳戳嘀咕,心想她难道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人等着她吗?
才嘀咕出声,就被东阳掐了一把,示意他别多嘴,白藏连忙闭了嘴。
谢渊渟只当没看到两个人的小动作,淡定道:“她选择何时回来,
怎然有她的道理,把信传出去,别做多余的事情。”
都是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老下属,平日里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他并不介意,
可却一点都不希望他们擅作主张,惹得温婉不开心。
白藏拿了谢渊渟的信好生收起来,蹑手蹑脚的拽着东阳离开,
小小声道:“你说,主子是不是知道我们一直在偷偷盯着华姝了?”
温婉离开一年有余,谢渊渟每一个月和鬼手红衣通一次信,
过年的时候去看过温婉一次,除此之外,双方再无联系,
时间久了,他身边的这几个下属就不免东想西想,盯着华姝,
主要是陆翊和如锦蹭点关于温婉的情报,一直以为谢渊渟不知道,
听这话,他分明是早就知道了,只是默许而已。
东阳同情的拍拍白藏的肩膀,道一句“好自为之”后潇洒离去,独留白藏一人分钟凌乱。
远在京都的温婉还不知道仅仅两个小动作就把自己出卖的彻彻底底的。
彼时她正坐在华姝里潇洒的看着外面的车水马伦,
闲散的问身后之人,“傅恒还能活多久?”
“主子您应该问他什么时候可以死。”
身后之人语带笑意道:“本来上次被您弄进御河里的时候他就该死了,
是谢将军非要留他一条命,让您亲自报仇,属下才费力保他一条狗命到现在,
如果主子您不想他继续活着的话,药一停,最多三天,他必死无疑。”
潇洒依靠在贵妃榻上的身形稍稍僵了片刻,道:“他让你留着傅恒的命?”
“是。”
那人不做犹豫道:“谢将军亲自说的,傅恒的命,要留着您亲自去收。”
“也罢,那我就走这一趟吧。”
温婉笑笑,放下酒杯起身,“准备好车马人手,等我出来,咱们去唐家堡。”
当年欠下的债,得一个一个的还,还完债,她就可以回家了。
是夜,一道较小的身影飘进宫里,形如鬼魅一般躲过守卫和巡逻兵,出现在了养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