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永远是最好的分散注意力的东西,为了准备圣诞活动需要的东西,我几乎告别了以前的生活,从早晨去了就开始包装礼物,晚上回去还要思考一下利润问题,而做为老板的渃儿则是一门心思钻在工作室中,拼命制作着工艺品,在她的脑海里估计已经刻画出一幅大卖特卖的场景了,不过我还蛮羡慕她这种乐天的样子,我是从小就没有过这般摸样,一直都是高举着平淡的大旗走到了现在,凡是出来扰乱我平静的人,都会被我用武力驱逐,渃儿和筱惜除外,她们都算得上是我的克星。
大概是为了回应渃儿的期待,24、25号这两天,来“那天·相遇”的人出奇的多,光是陪着笑脸就让我的嘴巴有些抽筋,还要应付那些桃花眼大开的少女们没完没了的闲扯,如若不是为了照顾生意,我早就选择将她们轰走了,真想不明白我这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哪里吸引她们了。更让我无奈的是,渃儿摆出的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还是不是凄楚地说一句:我害怕那群有些疯狂的客人。结果就成了我穿着一身圣诞老人的服装,站在寒冷的街道上,强行调动着脸部僵硬的肌肉,为了“那天·相遇”做着一生恐怕仅此一次的小白脸,然后看着一脸满足的渃儿窝在温暖的客厅里数着一沓又一沓的钞票,还偶尔冲我露出“辛苦了”似的微笑。
圣诞夜当晚,渃儿很早便关了店门,按照我的构想,应该开到凌晨的,至少也应该到十点半左右,不过谁叫我只是一个打工的呢,老板决定的事情那便是圣旨。
“萧涟,进来坐会吧,这两天怪累的了。”
随口应了一声,跟着渃儿来到客厅,摆放在门口的圣诞树就摆在茶几一旁,从室内看少了一些华丽,多了一些梦幻。
“你想什么呢?”渃儿一边递来咖啡,一边问着。
“没什么,只是觉得挺不真实的。自从我一个人开始生活,类似的节日我都会一早钻进被窝,再用音乐屏蔽掉外面的声音。”
“你还真是个怪人。”
“怪人有怪人的好处,不会去想太多没用的东西。”
“倒也是,怪人一般都是一根筋的,譬如说你!”
“渃儿老板,你不也是个怪人么?”
“我哪里怪了?我有好好享受节日啊,这不还邀请你陪我过圣诞夜了么。”
“不是指这个,而是指你为什么不把自己住的地方也装饰一下。”
“你想知道?”
“看来我又涉及到你的秘密了。”
“呵呵,你总能一下子就触碰到我的软肋。其实,我特别害怕过圣诞节,之前每年都和你差不多,很早就会睡觉,今年有你在,才算是个例外。”
“为什么会害怕啊?”
“因为今天是奶奶的忌日,为了让‘那天·相遇’有个圣诞的样子,我才把店面装饰了一下,而这个我和奶奶居住的地方,应该挂些白曼才合适。”
“那你这几天的笑容都是勉强出来的?”
“这倒不是,遇见你之前我的笑容绝大部分都是用来给客人看的,你来这里之后,我也经常会发自内心的笑。这几天看着你忙里忙外,又让这个店火了许多,我真的非常开心,而且有你陪着我也不太害怕这个圣诞节了,所以,谢谢你。”
“呃……不用谢,不过你这话好像有点暧昧了。”
“偶尔一次没关系的,再说我说的也是真心话,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坚强、能干的,可实际上我很脆弱,只是一个人生活总不能将不好的一面表现出来,就像你看到的所有工艺品,你只关注了它们的样子,却忽略了它们的材料,玻璃、易碎。”
这应该是渃儿第一次主动向我形容她自己,却让我很是有些懊恼,正像她说的,我确实没太在意“玻璃”这个词,或者说比起“残缺”,“易碎”要普通了许多,也就没有勾起我太多的关注。残缺的身体,美好的梦想,冷酷的现实,易碎的心灵,坚强的外表,这是我现在对渃儿全部的了解,可仍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这些还只是渃儿的一部分。
“对不起,又让你不开心了,我好像总是在做这样的事情。”
“我没有不开心啊,秘密之所以称为秘密,不过是因为找不到人可以诉说而已,你都已经知道了,就不再是秘密,而是故事,我还要谢谢你呢,让我有勇气把这些话说出来,憋得久了,连我自己都觉得难受,我一个弱女子,还是挑一些我能负担的东西比较好,其余的就拜托你来帮我了!”
“呵呵,好的,难得的圣诞节,许个愿吧!”
“嗯,也对哦。”
看着渃儿紧闭双眼、双手合十的样子,我忽然就有股抱住她的冲动,和她比起来我差的太多了,一个愿意背负,一个却仍的一干二净,也许我比渃儿活的要轻松许多,但少了一些必要的情感和回忆,渃儿的生活尚且能用坎坷来形容,而我才更适合用残缺来概括,说实话,我不太想明白这一点,因为想要找回丢失的东西,太过困难了,如果非要我选,我宁可将这一刻作为零点,把未来当成回忆,再在不确定的回忆中寻找漂泊的情感。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白色的圣诞,应该是相当浪漫的了,凝望着渐渐密集的雪花,学着渃儿的样子祈愿着:
不奢求多愁善感,只希望不再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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