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还有可能活下去,这让沐游如何不兴奋!
此时的手术室内,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子午断魂虫!竟然是子午断魂虫!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怎么会是‘原罪’选中的试验品!”
主刀医师已经完全不顾形象地咆哮着,神色惊恐地连连后退,只见沐游胸腔内,一条血色百足长虫正因宿主的逐渐死亡而愤怒地咆哮着,体积竟然比之前大上足足一倍有余。
“这,这我们也不知道啊,谁让这小子就剩一口气了……”
一旁的护士哆嗦着小声解释道,血虫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了,这次闯大祸了!
“治,赶紧给我治!这小子绝不对不能死,否则我们谁都活不CD带上橡胶手套,小心--”
主刀医师话还没说完,一声蕴含无限惊恐的惨叫声传来,之前发言的护士惊叫着抄起一旁的解刨刀,对自己手腕割去!
只见她雪白的手腕静脉处,一条要小上几寸的血虫正拼命地往里钻,不时片刻便钻进大半个身体,女护士咬着牙狠狠地欲要将其隔断,却不想其身体坚如金属,且粘滑无比,‘出溜’一下便隐没进去。
立时,就见她雪腻的肌肤上,一条蚯蚓状的凸起虬结着向胸口迅速蠕动,女护士惊恐欲绝地惨叫着,惊慌盈满眸子,不知所措地看向主刀医师,花容失色地尖叫道:
“杀了我,快杀了我,我不想去死囚乐园当试验品!”
“废物!”
主刀医师冷冷地啐了一口,掏出枪,漆黑的枪口泛着凛冽的寒芒,对准女护士的头。
砰!
枪声回旋,火药弥漫,女护士双眼暴突,倒在地上,鲜血顺着两眼中央的血洞淙淙流出,主刀医师看都不看,就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迅速带上一双紧绷的橡胶手套:
“你不说我也会杀了你,一只公虫进入体内就妄想成为试验品,你充其量算残次品!”
见身旁周人面色隐隐不善地望着自己,主刀医师随手将手枪别在裤腿,大声呵斥道: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抢救,他死了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忙完这次,放年休假,她的那份你们几个平分。”
说完,主刀医师挽紧衣袖,紧抿双唇小心翼翼地将取出的肾脏再一一放回,保定后准备缝合。
其余人听后,簇起的双眉这才缓和下来,纷纷迈过昔日同伴的尸体,围上手术台,有条不紊地操作起来。
剖开的胸腔各处开始钻出大小不一的子午断魂虫,细小的口器张牙舞爪地向周围查探着,贪婪地嗅着空气中人肉的芬芳,看得人头皮发麻。
沐游就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默默蹲到女护士身前,伸手想阖上她暴突的双眼,手掌却徒然地从她头颅内穿过。
一小团灵从死尸口中缓缓升起,沐游手指轻点,流进体内。
万般皆是命,活人的罪,死人承受。
随着时间的流逝,沐游感觉本体对魂体的吸扯力越来越大,自己却怔怔地出神,迟迟不与之融合。
“小哥哥,想什么呢,快点去啊,没时间了!”
沐游眨了眨眼,看向眸幼的神情中,多出几分莫名的情愫。
“我活过来,你就又一个人了,那种日子,不是噩梦么?”
眸幼万万没想到沐游会说出这样的话,蓦然一愣,丝丝酸麻在心头逾越,旋即露出万般灿烂的表情--
“眸幼不怕嘛,比之两个人,一个人的噩梦不也算是一种幸福么?”
小小的手掌,突兀地推向沐游,后者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个翘咧向后倒去,穿过主刀医师的身体,与肉体重合。
沐游乍然一机灵,剧烈挣扎起来,这次魂体却被身体牢牢固定,床边,只能探出个小脑袋的眸幼歪着脖子甜甜地笑着,画面逐渐模糊,黑暗接踵而至,疼痛再一次将沐游吞没。
重生的喜悦、惊骇的疼痛,都不是沐游现在在乎的事情,他的内心,已被滔天的愤怒和忧伤霸占。
他是孤儿,孤苦无依的孤儿,谁会在乎一个孤儿的感受,眸幼会!
一个孩子,是最怕寂寞的,从小自己怎么熬过来的,沐游最了解那种感觉!
如果让他选择,他会放弃重生,他要与眸幼弄清这黑暗的背后,是何等的不堪与肮脏,他要报仇,要颠覆曾经这个自己充满希冀的世界,即便魂飞魄散,在所不辞。
而现在一旦苏醒,等待自己的是一张更加庞大的弥天黑网,沐游是被动方。
自己最恨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
“眸幼!眸幼!能听到哥哥的话么?”
沐游大声呼喊着,回应自己的却是心脏起搏器越加刺耳的嘶鸣声。
沐游明显感觉胸膛内的手术刀颤抖起来。
“缝合线还没取来么,怎么这么长时间!”
耳边主刀医师的咆哮声再一次传来。
“已经用完了,这次我们做的是脏器的摘取,目标的缝合与术后修复工作我们一概没做准备……”
“靠!”
主刀医师粗鲁地打断女助手的话,拎起她的长发‘咔嚓’一刀,齐腰长发应声落下。
“医用酒精,快!”
女护士心疼的双眼通红,立马开启两瓶医用酒精‘哗哗’地倒进广口瓶中,见主刀医师顺手将秀发扔了进去,立即想到什么:
“不行!还没做高温处理,其内蛋白质还没有变性,机体无法直接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