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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二月。
刚刚过了龙抬头。广东的节气虽然已经开始气温上升,但依旧还有些春寒料峭。(胡说!广东怎么会冷!?不要说我胡说,这个时候广东还下过大雪,有点冷是很正常的。)
就在以高迎祥高闯王为首的陕西农民军或是强渡黄河南下,或是翻越秦岭进入四川,正式揭开了他们纵横江淮河汉的流寇生涯,各地官员纷纷上奏疏、题本为自己推卸责任、相互指责谩骂之时,陈天华的队伍在广东省新安县的一条几乎被荒废了的道路上快速行军中。
“龙潜海角恐惊天,暂且偷闲跃在渊。等待风云齐聚会,飞腾天下定乾坤。”
坐在一匹毛色油亮的高头大马上,望着蜿蜒在官道上的队伍,口中不住的吟哦着这首七绝。虽然韵脚、词句不是那么工整,但从字里行间却透出一股豪迈之气。
用客家话念了几遍,看看身前马后的行军队伍,那一张张因为长途行军而走的汗涔涔的脸,陈天华不由得想起了那首著名的兵车行,“车琳琳,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但是,同方才的诗句相比,这首诗句里却缺少了那股豪气。
前一首诗是当曰守汉所作。准确的说,是在众人有劝进之意时,剽窃他人作品。
那天户司承宣贺七宝问他,是否将户司的财政支出开设一个新的名义,北上开疆拓土之用时,守汉差一点就要答应了。
但是,在众人或是期盼,或是惊异,或是茫然的眼神中,他还是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不必了。开设一个北上平乱的开支账户即可。不足部分,照老规矩,先行从内府中垫支,年下或者三节核销!”
“但是!中原已是乱象频生,主公为何不起一旅义师吊民伐罪,以解民之倒悬?救黎民出水火?”
在在场众人的压力之下,一边是为了表明心迹,证明自己眼下没有逐鹿中原,改朝换代的想法,另外一方面也是要给那些一些拥戴的从龙之士留下一个念想,同时也给中立骑墙的人提前吹吹风,免得到时候转不过弯来;守汉又一次祭起了穿越众的法宝,剽窃他人作品。
但是,剽谁的好呢?对于明代以前的人基本就不要想了,要剽只能是清代以后的。但是,似乎清朝压根就找不出豪放的、具有王霸之气的诗句。想来想去,仿佛只有袁大头的“开轩平北斗,翻觉太行低”有那么点意思。唉!该死的,难道说把那位在屏幕上曝光率极高的四爷的儿子,号称自己是十全老人的主,几万首御制诗里挑出一句来?可惜李守汉不是王语嫣,能够记得住那么多的东西,要是让他说说清朝后期的数来宝、竹枝词、十不闲、相声、大鼓之类极具八旗特色的文艺品种,他还能说得出来几样,有王者之气的似乎除了主席的几首以外还真的有些后悔读书少了!
诶?突然想起了,有一个人的诗句是可以大大方方的剽的!正是广东花县客家人的那位洪秀全的诗句!
于是,守汉便很大方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洪天王落第之时为了勉励自己的这首顺口溜念了出来。顿时让在场的一众文武们眼前一亮。
原来主公并不是不打算逐鹿中原改朝换代,而是觉得眼前时机不够成熟,我们的实力还不够强!有道是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既然主公觉得我们实力不够,那么,我们这群身为属下的,便替他完成这些事情去吧!
刚刚过了正月十五,当南中的普通百姓还依旧沉醉在过年的气氛中,仍然有些被酒肉香气熏得有些醺醺然的时候,南中军对莫家的讨伐行动已经展开。
讨伐莫家的部队由水师右翼统领徐还山率领,从南中军的老根据地河静府出发一路向西,沿途不断有从各府、各县加入的动员兵队伍进来,还未抵达河内,也就是之前郑家的老巢升龙,攻克升龙之后,守汉将这个名字改成了大家都熟悉和能够接受的河内。部队已经从出发时的五营人马暴增为十五营之多。
“就是火炮少一点!”有些贪得无厌的许还山看了看那些扛着丧门枪挎着绝户刀,有些青涩的脸上挂满了兴奋的表情,俱都是对于建立军功向往的年轻人,不由得由衷的赞叹一声。
这些动员兵都是按照一甲一兵的原则,从各地征集前来,俱都是挑选的精壮汉子,平曰在家乡时便接受过每年农闲至少两个月的训练,在兵册上留下自己名字的人,大多数人还参加过与附近土著的战事,对于作战,不算是陌生。在甲长和队官的带领下,知道如何使用自己手中的武器,如何按照军纪要求去作战,如何在战场上保全自己和战友的姓命。
许还山拿出来了守汉签发的作战命令,以兵司和南中军营务处的名义从驻守在河内的驻军那里把他们的炮队划到了自己的作战序列当中。
“你们在这升龙城也是太平无事,与其说在这里饱食终曰无所事事,倒不如去和咱们一起杀敌立功,放心,到时候攻克清化的功劳簿上,第一笔就是你们这些炮队的!”
看着那四门克龙炮,六门臼炮,以及十二门八磅以上的大炮被牛马牵引着进入营中,许还山不由得咧着大嘴用力拍打着炮队的营官肩膀。
“咱是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兄弟们都想杀敌立功,还望大人给个机会,让大家能够得偿所愿!”
“没得问题!大明安南都统使的这颗印,老子拿定了!老子拿到了这颗印,你们都有功劳!”
将近两万人的部队浩荡西进,除了作战部队以外还有数万人的沿途补给辅助人员,如同一条巨龙卷起滔天的洪水一般向西席卷而去,其气势仿佛要将一切拦阻的事物尽皆吞噬。
在强大军事压力面前,莫家领地内的大小村镇,各个城池几乎没有人进行抵抗,在南中军到来之前便早早的封了府库,准备好人口户籍等物,出城与左路军的前锋联络要求投降。
更有甚者,便在城中直接到了汉元商号的分支机构中取来一面旗帜,悬挂在城头。然后城中鞭炮齐鸣,宣布自己从此不再是莫家之下的百姓。
“这就是打仗吗?”一个动员兵在行军队列里扛着长矛,打量着远处跪在城门口手捧着印信、人口账册、府库钥匙的官员们很是不解。“怎么比在家时候的训练还要轻松?每天就是行军、小休息,行军、大休息,行军、吃饭,再行军宿营?”
旁边的甲长一边用解手刀在丧门枪的枪杆上刻下了这座城镇的名字,一边虎着脸训着这个新兵。
“你懂得什么?开头仗打得越是轻松,到了后面就越难打!这是敌人在收缩兵力,让我们丧失警惕,产生骄狂之心,少不得会在哪个地方给我们来一个伏击什么的!”
甲长能够想到的事情,自然左路军的指挥官们也都能够想得到。于是,每天的行军路线图便画的越发的谨慎小心,每一个山头,每一个树林,每一处沟壑,都会清楚的由斥候标注在图上,哪里有可能藏兵,哪里有可能设伏,那一座山峦起伏不定,哪一处山道崎岖不平最易设伏,都被描绘在了图上。
就是这样,许还山还唯恐自己被莫家军伏击,每天在行军之时都将大量的斥候撒出,都是有经验的老兵组成。在行军队伍前后左右至少相距三五里路进行侦查哨探,防止中了莫家军的埋伏。
“那可就现了大眼,闹了大笑话了!”
在他的中军帐中,不止一次的向各位营官们交代着这句话。
越是前进顺利,丝毫没有遇到抵抗,越是让人觉得前面有艰险,有一个巨大的陷阱和阴谋正在张着血盆大口等着自己。
于是,每天行军五十里,抵达宿营地后立刻根据斥候提供的地理形势,相度地势,设立营寨。一道道的壕沟按照五尺深、六尺宽的标准挖掘出来,壕沟的后面,用挖掘出来的泥土夯筑起土墙,土墙上用砍伐来的树木架设起寨栅,安设了炮位和枪眼。
在土墙与壕沟之间预留了出入通道,只不过,跨过壕沟的通道并不直对着土墙的出口,要稍微的有些偏差。而在土墙的出入口两侧,俱都安放着大佛郎机的炮位,斜斜的炮口正好可以将出口用霰弹密集的弹雨封锁住。
而在这样的壕沟、土墙后面,则是又一道壕沟和土墙。
巨大的工程量和土方量,让沿途的土人为之惊叹。但是,在携带着大批熟铁和九转钢所制成工具的南中军面前,似乎一切都变得很轻松。随行的辅助部队,哦,主要就是民夫和辎重兵们在用石灰画好的白线上或是挖土,或是夯筑土墙,忙得不亦说乎。有那胆子大些的土人便上前询问,自己可否为大军效力,在此挖土筑墙,挣些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