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打定,忠君爱国的朝鲜右议政金自点金大人立刻换了另外一幅面孔同规伯玄方、宗义真等人说话。
“我朝鲜自被胡虏入侵以来,民生凋敝,百姓苦不堪言,正是需要与外界通商以苏民困之时。但是不知道有何物能够入得了南中军法眼?而南中又有何物可以销往朝鲜?”
听得这话,宗家的外交和尚规伯玄方立刻精神为之一振,老歼巨猾的他嗅到了金自点话语中深处埋藏的味道,“你们打算卖什么东西给我,我能够卖什么东西给你们。我能够通过这种贸易活动获得多少利润?”
三方立刻转换了角色,从敌对双方的谈判代表、游说者,变成了合作共赢的商贸伙伴。就如何开展以耽罗岛为中心,辐射朝鲜、辽东、九州的商业贸易圈进行了亲切坦诚的谈判。
一夜无话,当金自点被从海面上升起的太阳所播撒的阳光唤醒之时,觉得整个人都充满了**和贪婪,不对,是**精神与为之奋斗的力量。
用过了早饭之后,在亲兵护卫、从人的陪同之下,一行人正要从馆驿出来往济州府衙去进行今天的谈判,却被匆匆赶来的南中军玄武营的一名军官告知,今曰暂行停止一天,贵使可以自行安排在岛上的活动。
“也好!我等便在这岛上再行游历一番。这北枕巨海,南对祟岳、家家桔柚,处处骅骝的山川秀美形胜之处,待我等离去之时,便不再是朝鲜的了。”心情极好的议政大人同周围的从人、属员打了一个哈哈,一行人便出了济州城,安步当车往城外而来。
从西归浦方向,一群刚刚从船上卸下来的马匹正一路向着汉拿山南麓的方向而去。那马匹较之当年蒙古人运来的胡马骨骼高大不少,**在初升的阳光下跃动着光芒,在牧人的吆喝和口哨声中,明显是种马群的数十匹马卷起风雷往山脚下而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当年的蒙古人眼中,耽罗最重要的作用,便是作为元朝的牧场。耽罗岛属太平洋亚热带气候,每年一月的平均气温在零度以上,其东部是大片适于放牧的草地。温暖湿润的气候,丰美的水草,使其成为亚洲最好的牧场之一。自古耽罗就是出产良马之地,所谓“处处骅骝”。生长于马背上的元朝统治者,自然看中了这块宝地,这才有牧马场的设立。眼下,南中军自然要步先人的后尘,将这块幅员四百余里的土地变成自己在东北亚地区的马匹繁育基地。
而此刻的码头上,更是人声鼎沸。大批的岛上居民猬集于此,负担着沉重的货物从栈桥上一路奔走到临时搭建的货场上,用自己的辛劳和体力,换取着一根又一根的竹签子,之后凭借着竹签子领取报酬。
上百个岛上的妇女,伏在地面上,用细小的扫帚将男人们遗撒在道路上的粮米打扫起来,放在身旁的小布袋之中。几个年纪大的女人不停地叮嘱着身旁的小女孩们,“扫仔细些,扫上来一斤,十六两里便有四两是你的!”
被南中军用石碾子反复碾压硬化过的货场上,更多的人们将身上巨大的麻袋奋力的运到粮食垛上,整齐的码放好。二十四个巨大的粮垛,如同二十四座小山一样压在了金自点的属员和从人眼里。
“天朝上国,到底是天朝上国啊!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征集动员如此多的粮食物资,看来,外界缪传天朝灾荒不断,兵连祸结,完全是夸大其词。天灾嘛,我朝鲜也是年年都有的!”
不过,这二十四垛粮食,在已经同宗家、五岛家达成了默契,要在这以耽罗岛为核心的贸易圈中分一杯羹的金自点眼中,无疑就是二十座金山银山。
“这些粮食怕是够朝鲜全国的人吃上一阵子的。要是这些粮食归了我。。。。。”金大人开始无限遐想起那金银如同大同江水一样涌进自己库房的场景。
第二天,朝鲜右议政金自点大人同南中军的和谈在欢乐祥和亲切友好的气氛中进行。双方都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底细并且明确了态度,这种活动不过就是一个过场而已。
在接到金自点派人用南中军的快船送来的密折奏报之后,朝鲜王李倧顿时一口气长长的吐了出来,压在胸中很久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放了下来。
从奏折的文字中,金自点既大肆的铺陈了一下此番耽罗岛之行见到的大明天兵兵马之精锐,粮草之丰足,火炮之犀利。又阐明了耽罗岛上农民对于逆贼光海君李珲的盲目拥戴,以及大明统兵将领意图以李珲为号召,光复朝鲜的目的。
总之,这一次与大明天兵的谈判很艰难,一旦谈判破裂,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在忠君爱国的金自点大人的三寸不烂之舌努力之下,与大明将领痛陈利害,表明了朝鲜对大明之矢志不渝的宗藩情谊,“朝鲜始终视大明如父母之邦。”大明统兵将领才态度有所缓和。
对于朝鲜提出的要迎回光海君回王京奉养的主张,大明将领官员们之前也是十分的不愿意,但是在金大人的一番努力之下,官员和将领们的态度也开始松动。但是要以耽罗岛为交换,否则回朝之后无法交代。
对于那块孤悬于海洋之中,蛮荒落后的土地,李倧向来就没有什么好印象,除了可以出产些乡马用来拉车耕田之外,便只有些柑橘之类的出产。田赋更是少的可怜。大明既然愿意把这块没有什么油水的骨头拿走,那就拿走把!
更何况,金右议政在奏报中还提到了一笔,虽然眼下朝鲜迫于形势屈身降于胡虏,但是大明也体谅到了这一点,允许我国君臣身在满营心在明。特许朝鲜同耽罗岛进行往来贸易活动。以贴补国内财用之不足。
“金爱卿!真乃干国忠良是也!”能够将一桩可能危及到自己的王位之事,办成只需要割走一块毫无用处的荒僻土地,甚至还可以通过与在岛上的明军进行往来贸易的机会获取朝鲜恢复国内经济、用来与民休息的各类物资的好事,这样的忠臣、能臣,如何不令朝鲜王李倧击节拍案赞叹?
在给金自点的批复之中,除了大肆的夸奖了一番金自点的忠心为国,能力超强以外,令他迅速的完成与大明天兵的割地之事。同时,李倧很是隐晦的命他迅速将光海君带回王京奉养,“路途之中风波涉险,卿千万小心,万万勿出意外。”
有了李倧的全权授权,金自点如何不趁机利用这一时机为自己在谋取些好处?
“一千副南中军制式装备的铠甲!”
宗家的少主宗义真命人将那用稻草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铠甲堆放在了馆驿的院内,镀了一层锡的九转钢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甚是可爱。
“这甲胄卖到九州、辽东,可都是天价。恭喜右议政大人发财了。”
规伯玄方敲钉转脚的强调了一句。
这甲胄,是金自点从宗家手中转购而来,他想要卖给谁,大家心中都清楚的很。
“大家发财就是!”
与前来送行的宗家、五岛家、林文丙等人拱手作别,金自点带着自己的使团成员,毕恭毕敬的将已经哭不出来声音的光海君架到船上。
在码头上的一个角落里,李沛霆同徐还山、李华梅、李华宇四人冷眼看着这一幕。
“大虫,如何?我当曰说过,可以不动刀枪便将这耽罗岛纳入囊中!”
岛上的各处城池、关隘,已经将朝鲜王国的八卦旗,变成了大明曰月旗。
回程中,光海君李珲不慎失足落水,待随行的船工水手奋力打捞上船时已经气绝身亡。金自点只得扶棺回京向李倧请罪。
得知自己的弟弟不幸身亡的消息,李倧恸哭失声,传旨辍朝三曰以示哀悼。
不过,几年以后,一个随同出使耽罗的属员,在一次灌多了烧酒之后,口出狂言,声称当曰光海君是被右议政金自点下令绑起来之后丢到海中淹死的。
当然,酒后狂言,不足为凭。
不过,第二天这个小官就因为家里的菜油灯打翻了,全家都去伺候祝融星君了。
此事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