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了,就不想再放手。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他,他会就这样喜欢上一个身份不合适的大家小姐,李浩然绝对会置之一笑,因为不管面上如何温和,心底始终是疏离的,很少有人能够真心地让他欣赏。不说自己的出身如何,就是他自己的才华,也足够自傲,人的内心总是有着一种骄傲的,他也不例外。
有一种骄傲属于内敛,李浩然便是如此,他不会无礼地对待什么人,只会用疏离和距离拒绝一个人,而白秀珠却让他想要靠近。
白秀珠听这话却定定地看着他,“这叫海誓山盟吗?”
“这才不是什么海誓山盟呢。”李浩然踏着拍子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那种东西一直不可信。说起来,你听这个调子熟悉吗?”
白秀珠注意力被转移,听着歌,却不觉在上步的时候慢了,竟然踩到了李浩然的皮鞋上,两人一绊,竟然差点倒了,还是李浩然反应快,及时地一扶她手肘,站定了。
白秀珠吓了一跳,喘一口气才缓过来,“都是你,说什么听调子!”
“我的大小姐,你这样可不对啊,分明是你自己分心了,我还被你踩了一脚呢。”李浩然假装自己可怜,调笑了一句,却看她站立的姿势有些怪异,心下知道她大约是扭到了脚,又不好说,于是扶她往一边去坐下。
白秀珠皱眉,脚踝有些疼,“只是扭了一下,不过不是很严重,我歇歇吧。说起来,刚刚那调子的确很熟悉。”
她看向了放在阳台上的钢琴,不过这个时候没人弹,隐约都是从唱片里出来的,“对了,是那一晚……”
赌场里的隐约,他还真是很敏锐,他都没有注意到。
“说起来,我觉得很奇怪。”白秀珠还是决定问个清楚。“说你是汇通铺的少当家什么的,我倒是不觉得奇怪,可是——仅仅如此吗?”
她可不觉得一个纯正的商人会去做那些事情。
现在还在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孙先生努力复国,却是屡战屡败,真正要把事情解决还不知道是几时,要说后面还有国共两党之争,那也太早,有的东西现在还没成气候呢。李浩然在从事跟政治有关的事情,那是肯定的,只不过他到底是哪一方的?
“我以为你猜得到的。”李浩然故意这样说,就是不想告诉她,不过想了想,看她那责怪的表情,又忍不住补充道,“我家老头子很可怕的,还是不说的好吧。”
“能够出你这样的人的家庭,想必都很是通情达理。”白秀珠想也不想就回道,他们这是坐在了栏杆边,暂时避开了别人的视线。
李浩然看着柱子旁边花瓶里的一枝百合,听着白秀珠的话,忍不住按住了自己的额头,“秀珠……”
“怎么?”白秀珠奇道。
李浩然继续无语了半天,“我觉得你跟我家老头子可能很聊得来。”
白秀珠一笑,正想反驳,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然一时无言,她深深看了李浩然一眼,却站起来,转身走了。
李浩然也惊觉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连忙抓住她的手,纤细的手指碰着他的掌心,叫他心都柔软了:“秀珠,是我失言,并没有冒犯的意思。”
突然说什么父辈的事情,还说老头子会跟白秀珠聊得来,这不是暗示说自家老头子会很喜欢白秀珠吗?自己竟然直接这么说了……
李浩然真觉得自己是被爱情烧昏了头,竟然说出这种出格的话来,然而他才拽住白秀珠的手,白秀珠就停下了,然后抬头看自己的正前方。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的唐装的男人,嘴唇上两道不粗不细的胡须,戴着扳指,手指间掐着一支雪茄,那锋锐的眼光落到了白秀珠和李浩然握在一起的手掌上。
白秀珠站住了,李浩然却还是坐着的。
白秀珠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慌张,可是李浩然握着她的手掌却忽然紧了一下,那一瞬间,她又心安了,平静地开口:“哥,怎么到这里来了?”
奇怪的是,白雄起竟然没指责她如何如何,只是手指一点雪茄烟,眼神转向了李浩然。“只是路过,看你在这里便来看看,这位是?”
似乎有些面生,还跟秀珠有不浅的关系,他怎么不知道有过这个人……秀珠自己的交际圈子,他似乎已经很久没干涉了,说实话也很难干涉,白秀珠交往的那些人,有些是自己都忌惮着的。
有的老家伙不说话的时候就不说话,一说话也是麻烦。
说出去可能都没人信,他不是不想管白秀珠,而是忌惮着白秀珠交往的那些人,因而不敢管。
李浩然终于有理由站起来,却没有收回自己的手,立在白秀珠身侧后方一点,对着白雄起一点头:“李浩然,家父李景一。”
自报家门。
——李景一。
这个名字让白雄起皱眉,他却不能多问,看着自家妹妹那平静的神情,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最近烦心的事情有些多,秀珠这边却是更加麻烦起来了。
他对李浩然一笑:“原来是景老板的公子,今次到敝公馆,当真是令敝公馆蓬荜生辉了。”
“白副总说笑了。”李浩然似乎是知道些什么,眼神是带着刺的。
白雄起眼神一闪,却是想到金铨已经复职为总理了,他的野心,到现在也还没有实现,当下却是摇头叹,“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秀珠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白秀珠没有想到白雄起还要找自己,有些意外,她回头看了李浩然一眼,却松开了手,跟着白雄起走了。
李浩然站在原地,虚握了自己的手掌一下,叹了口气,回头竟然看到金燕西站在走廊上看着他。
金燕西举着红酒杯,戏谑地笑了一声:“前路渺茫哟……”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黑了小怜肿么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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