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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正僵持在街上的花轿队伍,萧淳枫冷冷看着李元安,直看得他腿脚发软,身体颤抖。
这时候,一个侍卫走过来。
“世子!”
萧淳枫皱眉,低下头,那侍卫凑近萧淳枫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萧淳枫立刻满脸怒火,眼底爆发出杀意。
“果真是她。”他冷笑一声,“一天怎么够?告诉阿黑,让她在妓院里呆个十天半个月,每天必须接十个客人。记着,千万不要让她死了。”
那侍卫身体一抖,低头应道:“是”说完后便立刻离去。
凌汐涵看着隐入人群中的侍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萧淳枫果然有准备,看来她是白担心了。
正想着,萧淳枫已经打马走过来,居高临下俯视着李元安。忽而嘴角蠕动,以传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李元安眼瞳悠然睁大,眼底流露出不可置信和恐惧。
“你—”
萧淳枫眼不斜视,懒懒道:“如今,你还不说实话吗?”
李元安打了个寒颤,立刻点头道:“草民说,草民说实话。”他心底止不住的颤抖,竹筒倒豆子般将他知道的一切说了出来。
“前几天有个姑娘给了我一千两银子,又将这锦帕给我,让我在今天冒充陆小姐的情人出现在此。利用百姓毁掉陆小姐的名声,让她无法嫁入逸亲王府。”
周围百姓发出一阵阵到抽气声,萧淳枫却是早就脸色铁青。
“还有呢?”
“还有…”李元安脸色发白,“我根本就不认识陆姑娘,也从未见过她,刚才我说的话全都是那女子教我的。世子爷饶命,草民上有重病在床的母亲,无钱治病。因此才受小人蛊惑,逼不得已做下此等行径。世子爷饶命,草民再也不敢了…”他不停的哭求着,用力的磕着头,祈求萧淳枫能够放过他。那眼中隐现的真诚和担忧却不似作假,让周围本来因他如此行为而愤怒在心的人群的怒骂声也渐渐低了下来。
凌汐涵走上前,眼里露出讽刺。
“真的只是这样吗?你难道没有想过利用群众的力量逼迫安彤下嫁给你,从此鲤跃龙门荣华富贵?”
李元安眼底闪过慌乱,口中却否认道:“郡主,你在说什么,草民不明白。”
凌汐涵冷笑一声,看了一眼脸色黑沉的萧淳枫,又掉转头看向李元安,声音平淡无波,却如重锤一般敲在李元安身上,让他如遭雷击。
“我查过了,李元安,不,你应该姓吕,双口吕。你叫吕元安,杭州人士,十岁入乡试考中秀才,曾经名动一时。后曾三次入京赶考,却三次落榜,空有一身才华却无施展的机会。于是心有怨恨,借酒浇愁,醉酒之后得罪一权贵,遭到追杀,为人所救。”她的声音很平缓,没有丝毫的起伏跌宕,却让吕元安从内心里生出恐惧,以及被提及心头伤痛的愤怒。
“而那个救你的人,却并非安彤。”凌汐涵眼眸如水,清泠而寒澈。
“救你的也是一个女子,她非但救了你,并且拿这件事邀功让你报恩。你今天会出现在这儿,便是受了她的指使,我说的对吗?吕—公—子!”
最后三个字轻飘飘的落下,人群吩咐睁大了眼睛。吕元安眼眸碎裂,双手慢慢紧握成拳,眼眸充血般的红。他忽而愤恨的抬头,怒视着萧淳枫和凌汐涵。
“没想到你竟然全都知道?”他冷笑一声,眼底露出讽刺与悲凉,以及仇恨。
“朝廷黑暗,官官相护。我十年寒窗苦读,却因无钱疏通而多次遭遇白眼与嘲笑,我多年苦心一朝散。”他眼眸冷冽,恨恨道:“皇上贪恋美色,专宠皇后,不思朝政,让我等寒门子弟备受打击与鄙夷。”他冷傲的抬眸,毫不畏惧的与凌汐涵与萧淳枫对视,丝毫不见之前的害怕与怯懦,慢慢的站起来。一撩衣摆,满身清骨傲华。即便是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了他骨子里透出的清高自若。
“当年皇上上书先帝《士卒工农选拔制度》之时,是何等的义薄云天?那个时候,凡天下百姓工商平等,皆可参加科举制度。所有寒门子弟都心中感激与钦佩。可是如今呢?不过短短二十年不到,皇上却沉迷于女色,朝中奸臣当道,刻薄寒门子弟、贫工农赋。哪里还有当年平乱的威武?哪里还有广施仁义的虚怀若谷?哪里还当得起‘圣明’二字?”他说的是慷慨激昂,义愤填膺,让凌汐涵都不禁为他那份风骨而欣赏不已。
萧淳枫俊脸冷冽,“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元安嗤然冷笑,“我既是站在这儿,就没想过活着回去。事到如今,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凌汐涵眼眸微动,上前一步。
“即便如此,你也不打算供出幕后之人吗?”
吕元安一愣,沉默了一会儿。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凌汐涵眼角带着淡淡的嘲讽,“聪明若你,怎不知她是在利用你。”
“我知道。”吕元安当然知道,无论今天陆安彤能不能够顺利嫁入逸亲王府,他扰乱婚礼的罪名已经成立。结局可想而知?
凌汐涵挑眉,有些讶异。
“没想到你倒是个情深意重之人。”她一顿,清声道:“你处处为她着想,可她却把你推出来做挡箭牌,你就甘心?”
“也不尽然。”吕元安目光淡然悠远,“朝廷昏聩,我积郁心中多年的抑郁得到纾解,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是吗?”萧淳枫冷笑着,眼眸冷然而睥睨的看着李元安。
“你可知道你为何年年落榜?”
吕元安嘴角噙起讽刺,“贪官横行,鱼肉百姓。”
萧淳枫嗤笑,“你在京城呆了这么久,可有见到哪一家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吕元安一愣,萧淳枫继续道:“若当真是贪官横行,你以为京城还会这么太平?如你这般才华出众年年入考的秀才,年年被刷下却不被皇上发现。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天下早就乱了。”
吕元安脸色一变,抬眸见萧淳枫冷冷的、轻蔑的、同情的看着他。
“那…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萧淳枫眼神更加同情,却不屑与他解释。
耳边却传来凌汐涵带着叹息和轻嘲的声音,“因为你…恃才傲物!”
吕元安双眸睁大,凌汐涵淡淡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初次上京赶考的时候,有一次与来自全国各地的书生遨游太湖。湖边立着一块碑,上面提着一副对联。烟锁池塘柳!那对联挂在那儿一年,无一人能对上。可你却不暇思索便对出了下联,顿时让众多名门子弟高看钦佩。可你素来清高自傲,最不喜攀权富贵,更是对那些依靠家族恩荫入朝为官的富家子弟深恶痛绝。因此在那次以后,你心底便有了优越感,越发的鄙视和嘲笑那些京都名门勋贵。当着众人的面大放厥词,把整个京都的权贵子弟骂了个彻彻底底,也将所有人都得罪个彻彻底底。你可知道,那对联乃是皇后之父落老丞相题写的,为的就是要考验新一届考生的才华。你才华满腹,本来颇受老丞相赞扬,可你不知道,当天,当你肆意飞扬辱骂那些在你眼中只会斗鸡遛狗逛青楼的富家子弟不过是酒囊饭袋的时候,皇后就站在暗处看着。你那般不可一世,那般清高自负目空一切。这样的人,只会以自己为中心,丝毫看不见也听不见别人的建议和意见。如你这般,又凭什么为官为民?”
吕元安眼瞳开始涣散,“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凌汐涵单手负立,目光静默的看着远方。
“你第二次参加科考,是在三年前。那年,皇后之母病逝,身为主考官的落老丞相辞官归野,远离朝政。即便如此,老丞相也在上递奏折之前对皇上谏言,说你才华横溢,乃不可多得的人才,望重之。皇上依言给了你机会。可你呢?仍旧改不了高傲的本性。”她淡淡一拂衣袖,嘴角一缕讽意流泻。
“那年朱老将军致仕,在府中摆宴请客,宾客不仅有朝中百官,更有历届才子。而你,自然也在其中。酒过三巡,朱老将军被一群文官缠着要作诗。朱老将军推脱不掉,便随口做了一首打油诗。却刚巧被你听见,当即嗤笑其乃粗鄙之人,不懂风雅。满堂宾客,朱老将军颜面无光,宾客悻悻而归。”她说到这儿目光直视李元安,“朱老将军本就是武将出身,不懂得文人的之乎者也舞文弄墨,只懂得上阵杀敌。早年也曾随先帝出征多次,在军中威望颇高。甚至,他还曾指点过当今圣上武功,就连皇上也对其颇为敬重。而你,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般侮辱嘲讽于他,让他颜面何存?让皇上心中作何感想?更让数万将领如何感想?如此清高自傲肆意贬辱他人之人,何以为官?”她嘴角噙起浓浓讽刺与轻蔑,“你侮辱了朱将军,让他手下的将领下属如何不愤怒甚至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吕元安身体微晃,脚步踉跄的退后几步,脸色煞白如雪。
凌汐涵再次上前一步,“有了这两个例子,你认为你还有资格踏入朝堂吗?可怜你却还在这儿指天怒骂皇上昏庸,朝廷黑暗,谁给你的胆子?你不检讨自己的缺点和错误,却只知道怨天尤人不思悔改,别说中举,这一辈子只怕都无出头之日。”
凌汐涵的声音不大,却震得吕元安脑海嗡嗡作响。他被这个真相震得呆住了,大脑已经停止转动,所有思绪荡然无存。
围观的百姓静默着,人人都低着头,随着凌汐涵的话,也有人想起了多年前那个狂傲自负的少年,那个在科举之中名列前茅却无缘上榜的才子。那个曾让很多京城名媛仰慕欣赏的少年—吕元安。
凌汐涵目光幽幽转动,流泻一缕轻笑。
“如若不是你那般猖獗,皇上又岂会明知道你被人追杀却视若无睹?可怜你长着眼睛却被蒙蔽了心窍,竟这般的自怨自艾,把一切的过错都归结于朝廷和皇上。”她眼底嘲讽彻底蔓延至眼尾甚至嘴边,“今天你虽受人指使,又何尝不是你内心报复的计划?”
吕元安垂眸,似在反思着。萧淳枫却早已被他磨完了耐性,再加上吉时快过了,他也难得在这儿和他磨叽,直接下令。
“来人,吕元安污蔑世子妃清誉在前,后又辱骂圣上,罪不可赦,传京兆尹将之捉拿,等候发落。”
“是”立刻就有侍卫躬身而下,不一会儿就请来了京兆尹。那京兆尹早在路上的时候就听侍卫将之前的事情说得一字不落,当下就铁青了脸色,二话不说,直接命人将吕元安铐起来,押入大牢。
擦肩而过的时候,吕元安突然转过头来。
“救我的人…是伍太师的嫡女,伍青筠。”
丝——
人群再次发出倒抽气声,很多闺秀再一次想到睿亲王府赏花会的事情,立刻便了解了事情原由,心中除了鄙夷也戚戚然。而那人群中故意挑拨是非的妇人也被萧淳枫找了出来,交给京兆尹看押起来。
“吉时快过了,走吧。”凌汐涵看了看天色,说道。
“嗯”萧淳枫调转马头,“走”
于是婚礼的队伍再次前进,锁啦声响了一路,街边百姓也随之欢呼起来,刚才的插曲慢慢淹没在激越的人群中。在临去前,凌汐涵侧眸看着某一个地方,眼底略过一抹异光,嘴角流泻一丝笑意。而在她离开后,那个地方走出来两个人,一主一仆。
前面的那个着金黄色的云烟衫绣着秀雅的兰花,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手挽碧霞罗牡丹薄雾纱。外套一件青碧色绫纱斜襟旋袄,云髻峨峨,戴着一支镂空兰花珠钗,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看着离去的队伍,她嘴角挽起柔悦的笑光。
“小姐!”身后着青缎交领背心,碧绿色的综裙的丫鬟低低叫了一声。
“大夫人已经派人来催促多时了。”
女子眼里幽光一闪,嘴角噙起讽刺。
“她的宝贝女儿都被卖到青楼了,她还有闲情逸致参加人家的婚礼?”
丫鬟微微一笑,“小姐算无遗漏,大小姐这次定会身败名裂。从此以后,太师府就是你与夫人的天下了。”
“夫人?”伍惜雪咀嚼着这两个字,嘴角流泻一缕笑意,眼底却有悲哀闪现。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整天的算计与争斗。实在是大夫人太过咄咄逼人,母亲生性柔弱,即便被提为了平妻。可只要有大夫人母女在府中,母亲总要一辈子受她们压制。何况,她已经十六岁,该是说亲的年纪了。如果大夫人不倒,那么她的婚姻都没有自主权。依照大夫人对她们母女的仇视,如何会给她安排一桩好姻缘呢?所以,她只有自己一步步谋划,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没错,吕元安的身份是她偷偷告诉凌汐涵的。在太师府,身为嫡女的伍青筠事事打压她。就因为她长得比她美,就成为了伍青筠的眼中钉肉中刺。不但是她,连她娘她们都不放过。这么多年以来,她们母女一直都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后来,她改变了方针,处处讨好伍青筠。
从小一起长大,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伍青筠高傲不可一世的性格。伍青筠需要的是荣耀,是天下第一,恨不得世上所有女人都成为她的陪衬才好。所以,她便努力降低自己在亮点,让自己成为伍青筠身旁的绿叶,衬托伍青筠的耀眼与美丽。
终于,伍青筠不再远离她,无论出使什么宴会,都会将自己带在身边。尽管,那也只是为了衬托她的芳华。
与此同时,她也在找伍青筠的把柄,一个可以让她致命的把柄。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找到了。原本来眼高于顶的伍青筠居然喜欢上逸亲王世子。
伍惜雪的思绪有些恍惚起来,目光穿过眼前绿荫,回到了记忆之中最为深刻的一幕。
云天之巅,一黑色蟒袍少年从天而降。那冰封的眉眼,精致到极致的五官,那颀长似松柏的身影落在了她眼里,就这样注入了她内心深处。甚至忽略了身边掠夺的匪贼,忽略了丫鬟下人凄厉的惨叫和抱头逃窜的狼狈,更忽略了她此时正被盗贼挟持在手。她就那么痴痴的凝望着他,看着他拔剑而出,不过眨眼之间,血色在眼前蔓延,天地一片静谧,只剩下满地的尸体。
她怔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冷酷的将剑插回剑削,目光冷漠。
“可有受伤?”他的声音虽然冷漠,但是却很好听,让她不觉入了迷。待反应过来才顿觉失礼,当即脸色微红,屈膝刚欲行礼,便见身前一道靓丽的身影闪过,伍青筠已然先一步上前屈膝感谢道:“多谢世子相救,臣女无碍。”
她微微怔住,想不到素来高傲的长姐居然会对眼前之人那般客气,且她一贯冷傲的嗓音居然含带着几分温柔。她不由得凝眸看向伍青筠,待看清她眼底流露出那层爱慕之色,霎时一颗心如坠冰窖。她死死的咬着唇,五指紧握着,努力克制着自己那脱口而出的怒骂和嘶吼。
从她们的对话中,她知道了,原来那男子竟是逸亲王世子,皇上最为看重的侄儿。也是她,毕生不可期待的梦。
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而她,不过是一个卑微如泥土的庶女,如何能配得上他?
因此,她一开始就看明白了一切,因此,她从不幻想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只不过那个从天而降的绝色少年,却被她深深印刻在了心底深处。
那年,他十二岁。而她,七岁。
微眯眼稍许,伍惜雪睁开眼眸,眼底已是一片清明。伍青筠这辈子完了,可是她也知道,这辈子她都与萧淳枫无缘了。哪怕,她如今已经是嫡女,他却已然拥着另外一个女子踏上了幸福的殿堂。
心痛吗?那是必然的,可是却已经没有她想象的那般刻骨铭心了。或许,时间真的能够淡化一切。
想到此,她嘴角勾起一抹绝丽的笑容来。
“走吧”
主仆俩慢慢离去,小道旁绿枝横斜,撩起她一缕发丝随风轻扬,缕缕发香飘荡在空中,令随后而来的青衣男子不禁一怔。眼眸若有所思的看着那离去的芳影。
身后一靓蓝色锦锻棉直裰的青年男子拍了拍他的肩,带着调笑的语气道:“岳兄这是在看什么看得这般着迷?莫不是遇着绝世佳人了?”
旁边一个玄色镶边宝蓝撒花缎面圆领袍的男子也笑道:“真的有绝世佳人吗?看岳兄这般神态,莫非那女子比长乐郡主还美?”
岳中祥目光闪了闪,“自是不及。”
先前那男子目光一亮,“你还当真看见美女了?快说来听听,是谁家的千金,让岳兄如此惦念痴迷。”
“诶~”玄衣男子故作不悦道:“岳兄自上次在琼华宴上见到风华绝代的长乐郡主便久久不能忘怀,听说还满屋子的挂着人家的画像呢,可见对其钟情已深。况且岳兄可不是那薄情之人,岂能这么快就移情别恋。”
“嗯,说的对。”蓝衣男子赞同的点头。
岳中祥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逸亲王府的婚礼快开始了,看来程兄和楚兄还贪恋静心湖风景,那在下就不打扰了,先走一步。”
“哎,你别走啊。”那姓楚和姓程的两名少年立刻高喝着走了上去,声音渐渐消失。迎亲队伍一路行至逸亲王府,在礼官的高喊下,萧淳枫百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柔化成水。他举起弓箭,对着花轿射出三支箭,然后再走到花轿前,踢了几下。随着喜婆一声声喜悦的嘱咐,他牵起了新娘的手,跨过火盆,走了进去。
凌汐涵自然也跟了进去,刚进得大门,迎面就跑过了一个人。
“涵姐姐,你终于来了。”萧绮兰那独特娇俏而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手臂已经被她挽在了手中。
凌汐涵抬眸,霎时眼前一亮。今天的萧绮兰穿了一袭透着淡淡绿色的平罗衣裙,长及曳地,无一朵花纹,只袖口用品红丝线绣了几朵半开未开的夹竹桃,乳白丝绦束腰,垂一个小小的香袋并青玉连环佩,益发显得身姿如柳,大有飞燕临风的娇怯不胜。发式亦梳得清爽简洁,只是将刘海随意散得整齐,前额发丝貌似无意的斜斜分开,再用白玉八齿梳蓬松松挽于脑后,插上两枝碎珠发簪,一支金崐点珠桃花簪斜斜插在光滑扁平的低髻上,长长珠玉璎珞更添娇柔丽色,余一点点银子的流苏,臻首轻摆间带出一抹雨后新荷的天然之美。
凌汐涵打趣道:“刚才见到的新娘子已是美艳不可方物,没想到咱们的长平郡主也毫不逊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