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灵雎在唐姬的劝说下,终于放弃了继续出来透气的打算,返回了宫中,也让庄钟松了口气。
“庄校尉!”王双带着人马回来,脸上还残留着污垢,对着庄钟微微一拱手,有些闷闷不乐。
“如何?”庄钟点点头。
“司马府已经焚毁,我等虽然扑灭了大火,但找到司马尚书之时,已然是一具焦尸,若非司马敏,根本辨认不出来。”王双拱手道。
庄钟点点头,没说什么,看着瓮城中残留的痕迹道:“此事至此已了,陛下之命已经完成,你我继续各司其职,莫要懈怠。”
王双点了点头,朝着庄钟一拱手,带着城卫军返回驻地,庄钟一边命人将消息传到洛阳,一边派人安抚民心,自己则带着人来到司马府的废墟中,正看到司马敏跪在废墟之中,抱着一具已经面目全非的焦尸,空洞的目光无神的看着前方。
心中叹了口气,庄钟上前道:“令尊生前所托之事,在下可以做主,公子完成学业之后,无论想入皇家商行亦或是工农二部皆可,至于仕途,在下无法做主,但会向陛下请命。”
司马敏扭头,无神的双目恢复了一些焦距,有些干裂的嘴唇颤了颤,最终道:“其实父亲已经萌生了死志,可对?”
“在下不知。”庄钟遗憾的叹了口气,按照刘协的意思,他只是要逼司马防站队,同时也是要进一步削弱司马家,毁掉司马家在士林之中的名望,只是未曾想到司马防会以如此一种刚烈的方式将这原本只能二选一的结果,生生想出了一个两全之策,而代价,就是他的生命。
“不知?”司马敏惨然一笑:“那些世家,为何会突然叛乱,而且还如此愚蠢的陷入了包围?”
“多亏了司马尚书之助。”沉默片刻后,庄钟沉声道。
“哈~”司马敏摇头道:“吾父不可能做此自毁名声之事,定是尔等这帮鹰犬逼迫。”
“看来……公子需要冷静一些时日。”庄钟皱了皱眉,事情的结果,他也不想,但既然已经发生了,他也只能表示遗憾,就如此前所说,有些事情,是没有对错的,司马防既想保全家族,又不愿意背上士林骂名,这是他的选择,庄钟无权干涉,看着司马敏激愤的样子,庄钟摇了摇头,道了句节哀之后,便带着人离开。
“不劳庄校尉费心。”司马敏扭头,看向庄钟的目光有些阴冷,此刻的眼神,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纯澈。
正要离开司马府的庄钟闻言微微皱眉,扭头看了司马敏一眼,暗自叹息一声,没再理会,径直离开。
司马八达,没一个庸才,司马敏虽然年幼,涉世不深,但却并不是死读书的书呆子,见事极明,做事颇有主见,司马防信中的内容并没能打消他自己的想法,再加上今夜发生的事情,司马敏很轻易的推断出事情的大概,只是终究年幼,如果是司马懿或是司马朗,此刻绝不会如此莽撞的去怒怼庄钟。
离开了司马府后,庄钟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司马府的方向,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了,通知暗卫,盯紧此子,不得出城,我当立刻将此事奏明陛下,等陛下圣断。”
“喏!”一名护卫点头答应一声,匆匆离去传令。
司马敏已经对朝廷心生怨恨,对于司马家的处置,毕竟是名士,影响力依旧不可小觑,庄钟虽然是长安廷尉之首,此刻涉及如此重大,他也不敢擅自做主,只能等刘协的决定了。
司马防的死,是个大难题呢!
庄钟有些苦笑着摇了摇头,原本完美的计划,因为司马防之死,蒙上了一层阴影,这却是他始料未及的,哪怕司马防最后的遗书中,已经撇清了朝廷的干系,但司马敏之聪慧,很轻易便联想到很多事情,也让庄钟有些头疼对司马氏的处置,果然,人有时候太聪明了,也未必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