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良久,道士才从罗盘上收回眼光,道:“徒儿,你五行缺水,而你又是个辅佐命格。缺水无以生木,命息就不够茁壮,是以你早前生机受到影响,才有些许磨难。为师以罗盘褂位法为你五行添上水格,再改个名可好?”
李曜无所谓的耸耸肩:“都依你,反正你都强抓了我做徒弟。”
道士微微一笑,伸指蘸了葫芦口的水,在八角亭子里的石桌面上写下三个大字:李淳风。
然后自已点点头,道:“就叫这个。”
李曜伸头看着,对这个视线角度起初还有些不适应。他前世当美国人那会儿可是有一米九十四的高度,现在转生缩水成一米七不到,换了谁都一时半会的适应不了。但再看了会,李曜对这个名字满看越满意,这名字看着大方有韵味,而且还挺熟悉,半点都没有生涩感。
突地,李曜眼睛陡然睁大,震惊的看着那三字的同时又拿狐疑的眼光去看道士。
看不出年岁又精于算数推测的道士,桌上的李淳风三个大字……种种猜测集合到一起都指向一个近似荒谬的可能。
李曜双眼瞪得快脱了窗,指着自己的鼻子用一种古怪的口气道:“我是李淳风?!Fuck!你不会是袁天罡吧?”
“徒儿果然聪慧,为师正是袁天罡。”
李曜,李大柱,也就是现在李淳风,曾经的保罗纽曼同志彻底的囧了。
半晌后才头晕脑涨的道:“我是李淳风,居然是李淳风……难怪能注解《周髀算经》和《古算十经》,能编制《麟德历》,定制大风等级。没迷上中国文化以前,我学的是气相学,正好是弄这个的嘛。不过《推背图》?那个有点悬,这种预测的东西,不懂。”
袁天罡却是没听清他在嘀咕什么,只道:“淳风徒儿,古人云: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易理推算之道也不外乎如是。是以为师打算暂时携你云游天下,第一处便是南坨山静云观。”
李淳风还在震惊中,呆呆的问:“为什么要去哪里远?”
确实,这里是陕西,南坨山则在湖南,古代可不比现代,一架飞机飞上几个小时就到了,现在么,所有的路都得用腿来走,那可是爬山涉水万水千山的路程。
袁天罡塞回葫芦塞子,眼光透过八角亭望出去,像是透过云海望到了无尽远的远方,口里缓缓的道:“大乱将起,隋灭,唐生。我能推测到这些,却不能影响将发生的一切。战乱时分,便是你我也是飘泊的浮萍,只能顺天势而为,远走避祸。等得立唐之时,便是你辅佐朝堂,行走盛唐盛世之时。在这之前,你和师父两人都须得韬光养晦,如若不然……”垂眉从怀里拿出三枚铜钱,双手紧扣着闭眼冥思,而后合掌摇晃后掷入卦盘中,仔细的看着,又道:“果然,掷再多次也是如此。淳风,如果你我师徒不远走避难,都是刀剑加身的血光死局。”
“是六爻法么?”李淳风问。
袁天罡点头:“六爻用来问自身事还是比较准确。”
李淳风不再说话,六爻八卦预测,他前世听说过,倒没有真正的见过。此时见得袁天罡施展出来,虽然仍是不懂,可这具身体倒真像是有什么灵性似的,透过三枚铜钱已经隐约感受到某种让人生寒的血腥气息。
他是转生之人,中国古历史虽没系统学过,但大致发生过什么事还是知道些。比如隋未群雄大乱,以及隋灭唐生,这些他都知道,是确实发生过的事实。而现在他的便宜师父袁天罡竟然能推测出来,古代中国的神秘学,果然厉害如斯!
是以袁天罡嘴里的大凶见红的死局,想来不假。
最后李淳风只得叹了口气,道:“静云观就静云观吧。都成李淳风了,还能怎样?就是不知……”眼光透过云海,似要望进云海的深处:“那个和我一起转生的人在哪里?现在过得好不好?乱世之中他又要如要自保?”
大柱子兄弟的一丝关怀落到了唐鹰身上,当初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往生池,又一起转生到这隋未时代,同样的经历只自己两人才有,是同病相怜,也是如同并肩子一起上的战友般,此种关系便如同最亲近的兄弟友人,不由得李淳风不关切唐鹰。
“师父。”李淳风唤起袁天罡时的口气里多了一分诚意,问道:“能不能算算那个人?”
袁天罡摇头:“算不到。不过,你俩命数都不是一般人,他要陨落怕也不容易,徒儿不用太过挂念。”
李淳风想想也是,就好比谁都像自己与他一样有进入往生池转生的机会么?
当下收回挂念的目光,朗声一笑:“那走吧!师父,我跟着你当李淳风去!”
袁天罡也是展颜微笑,心中却道:徒儿,为师对不住你,虽不能推算,但那人我是知道的。却是你有你的路程要行,他有他的路程要走,你们相见的日子还太早。将来,你们两人的道路最终会重叠到一起,大唐有你们的辅佐,将会荣耀足足二百八十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