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杳收拾利落,把头发紧紧束在发顶,拉开门,看了一眼暗沉沉的天色,心中一动:“走,出去吃,顺带看看徐戍官和祝戍官是怎么商量的。”“你好了,不疼了。”顾辰上上下下打量了姚杳一番,戏谑轻笑;“你好的还真快。”
孟岁隔一脸凝重的走过来:“老顾,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若是突厥人再打过来一次,这第五烽可扛不住多久的。”
顾辰就看不惯孟岁隔这样绷着脸一本正经的样,更看不惯韩长暮木着脸不苟言笑的样。
他觉得,人生已经很苦了,干嘛还要一脸的苦大仇深。
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能死人吗?
顾辰冷冷瞥了孟岁隔一眼,没理他,朝着姚杳笑问:“能走吗。”他撸了撸衣袖,继续戏谑:“要不要我抱你过去。”
姚杳嘁了一声,抬腿就走。
戍堡里静悄悄的,飘荡着玉尖面的味道,那味道香极了,能把肚子里的馋虫都勾的晕头转向。
这一仗打的人困马乏,别说是玉尖面了,就算是给每个人上一碗白水,估计也是香甜如蜜的。
呼呼噜噜的吃完了玉尖面,徐翔理也缓过来了,腿上的伤包扎好了,不再往外渗血了。
他屈指轻叩书案,言语间虽然缓慢而平静,却隐含腥风血雨:“虽然送信的人成功的出去了,但是突厥人一定还会再度攻击戍堡的,我们要提前做好迎敌的准备。”
祝荣沉重点头:“准备是要提前做好,但是戍堡只有区区数十名戍军,方才那一战,又有六人轻伤,三人重伤,三人阵亡,我们的战力实在不足。”
静了片刻,徐翔理突然重重拍了一下书案,双眼微眯,言语狠厉:“那就死守。”
姚杳突然抬头:“徐戍官,戍军不足,我们可不可以用机关来弥补。”
同生共死过一回,徐翔理对姚杳这个救过他一回的人,天然就有了信任和亲切,他望着姚杳,温和的眼神就像望着自家的小女儿一样,轻缓点头,称呼也换成了更加亲切的两个字:“阿杳,你说。”
姚杳笑了:“徐戍官,我不是军中之人,想的法子或许不适合从军之人用。”她凝神片刻:“突厥人想要攻下第五烽,必然要经过戍堡前的那一段路,我们不如就在那里布下几个机关,让突厥人先在那里折损掉大部分,剩下的人,不就好对付了。”
徐翔理来了兴致,偏着头问道:“布什么机关。”
姚杳思量道:“我看到戍堡里有射程极远的弩箭,这第一波机关,就用带了石脂水的弩箭,用火攻,第二波,就在戍堡前的地上挖上陷阱,陷阱里铺上钉子和荆棘,第三波就用软筋散吧。”她顿了顿:“这样三波机关下来,突厥人应该会损兵折将不少。”
这些话说完,几个人都陷入沉默,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静了片刻,祝荣摇了摇头:“这三波机关听起来的确不错,第一波和第三波都容易布置,但是第二波要在空地上挖陷阱,却不难么容易做到了,一里外就是突厥人,咱们稍有动作,就会被他们发现,只要堡门一开,他们一定就会趁机攻打。”
孟岁隔亦是点头:“对啊,突厥人一定猜到了刚才有送信之人跑出去,他们定会抓紧利用这段没有援军的功夫,对我们发起攻击,是万万不会给我们留有喘息之机的。”
顾辰望着姚杳笃定的神情,缓慢开口:“阿杳,挖陷阱这种事,自然是趁夜做,别人看不见的时候做,最容易做到,但是现在突厥人显然不会等到深夜了。”他微微一顿,却是笑道:“不过,你从来都不会出没用的主意,就别拐弯抹角了,直说吧。”
姚杳笑了:“还是老顾你最了解我。”她轻松一笑:“若我所料不错,不出两炷香的功夫,就要起雾了,而且是大雾,别说是一里外了,就是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也是看不清楚长相的。”
徐翔理大奇:“阿杳,你还会看天象?”
姚杳装作一脸茫茫然的笑了:“天象?我不会看啊。”
“那你怎么知道要起大雾了。”祝荣好奇的问道。
姚杳抿嘴,开玩笑似的说一句:“书上写的,我信书。”
几人顿时气了个倒仰。
徐翔理没有再深究姚杳是怎么知道会起雾这件事的,他吩咐了戍军出去看着天象,有异常即刻来报。
不过片刻功夫,戍军便匆匆跑了进来,大声喊道:“回禀戍官,起雾了,外头起雾了。”
几人顿时变了脸色,齐齐起身,登上戍堡。
灰白色的雾气掠地而起,其间夹杂着砂砾尘土,和黯淡无光的水气。
一股股土腥气和灰尘气扑面而至,呛得人险些窒息。
一只千里镜在几个人中转来转去,看了半晌,皆是松了一口气。
果然起雾了,而且是大雾,姚杳判断的很准,但唯一不准的是,并非是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都看不清长相,而是脸贴着脸,恐怕都看不清哪是鼻子哪是眼。
姚杳吁了口气。
这哪是雾啊,这是她前世经历过的雾霾好不好。
难道说这雾霾不是她所在的那个前世才有的,而是在这个不知名的朝代就已经有了。
徐翔理和祝荣大喜过望,安排戍军们趁着大雾,开始布设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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