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吉释交完钱,起身刚要走,只听见远处“突突突!”传来汽车的声音。他抬头往南边望去,一辆绿色的军用汽车快速驶来,车轮后面卷起阵阵雪花,不一会儿就驶到他们近前,而后在摊位前呼啸而过。云吉释目不转睛地盯着车里整整齐齐并排站着的解*放军战士,那些战士一个个挺胸抬头,站的笔直,每人手里拄着一杆大枪。云吉释看着他们,突然想起弟弟云吉平来,吉平在部队上,不知道怎么样了。
汽车走远了,云吉释回头问摊位老板。
“老板,这军车咋这么早就出来了。”
“小老弟,一看你就不是咱城里人吧。”
“嗯,我是云楼村的!”
“哦,云楼村,听说过那地方!大山沟,是吧。”
摊主用词还算恰当,可能说话时心里存有些考虑,用“大”字替代了“穷”字。
云楼村是山沟,而且很穷,这一点云吉释并不否认,但是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虽然他把大字换成了穷字,但是云吉释听着也别扭。他心想,山沟咋了,听话听音,弦外之音是——这人好像瞧不起山里人。
摊主是有心也好,无心也罢,云吉释没和他计较。
“是,我们那儿山多。”
“怪不得,山里人啊,少见多怪!”
他这句话说出来,云吉释可不爱听了,本来他对这个人刚才瞧不起山里人的态度就有些不满,现在他竟然说自己少见多怪,云吉释很不满意,立刻反问道:“哎?我说伙计,话不能这么说吧,我只是问问,你看,你咋还瞧不起人?”
“小兄弟,别误会,别误会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咱这小买卖,和气生财,我说错了,说错了,你千万别生气啊。”
摊主到底是生意人,见风使舵的本事真不小,看见云吉释生气了,他立刻变了一副模样,陪上笑脸。
有时候,有些人就是这么贱皮子,欺软怕硬,这位摊主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
“客官,我说的不是你,千万别多心,瞧我这张嘴。对了,刚才你问啥来着?噢,想起来了,你是说这军车对吧。我和你讲啊,咱县城里的部队啊,马上就都撤了,全部拉到省城去,这几天我亲眼看,连着走了好几拨了。我估摸着,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批了。最后一批是县粮库的岗,也全部都撤走了。”
云吉释心中的疑惑瞬间代替了刚才的不满。
“什么?你是说县粮库不用解*放军站岗了。”
“对!不用了。”
云吉释想起来他们去县粮库拉粮食的情景,那时候正是解*放军端着枪站岗,把二哥吓得连话都不敢说。现在这个消息对于云吉释来说有点儿太意外了,部队怎么说撤就撤了呢?
云吉释没继续追问他什么原因,估计问了他也不一定知道。
从前,云吉释向来不关心部队的事儿,自从云吉平当兵以后,他渐渐关心起来,现在他亲眼看到解*放军这么大的行动,感到很诧异,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云吉释看到刚刚过去一辆汽车,紧接着后边又开来一辆,不过这辆车路过摊位时没再继续往前走,而是突然间停下了,司机把车子熄火后跳下车,冲着云吉释大喊。
“云吉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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