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的,朝廷那帮人,只要不是明着反了,谁敢动老夫一根毫毛,除非他们不想要这淮西了。”夏贵看出亲信的顾虑,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幕僚却没有他这么自信,现在不比以往,可他什么也没有说,仍然恭敬地听着吩咐。
“黄州那处,先退一步吧,大别山是某的底线,传令他们一定要守住各隘口,一旦告急,某会遣援军前往的。蕲州亦是如此,元人若是逼得狠了,不妨退回来,他们若是仍不满足,想要攻入淮西,就传信去建康府,看李帅管是不管?”
幕僚心里苦笑,这个时候想起朝廷来了,鞑子的进攻未必是实,可用意是明摆着的,他们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是战是降,要一个确切的答案。要不要去请易先生来一趟呢?还是干脆自己上门去拜访,这几日太忙,还是过些时候看看前方军报再说吧。
“对了,遣人去告知那个朱焕,前方军务紧急,鞑子有犯我淮西之意,本帅守土有责,暂时无法与之交接,若是朝廷硬要行此诏令,则淮西危局某概不负责,照此执行吧。”夏贵挥手让他退下,现在局势不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倒底能不能拖过去,他心里也有些没底了。
可惜,这些对元人来说算得上的好消息却无法传到易先生耳中,他和手下的那些伙计都已经失去了自由。刘禹并没有当场格杀他们,也没有亲自去提审他,而是将这个事情交给了金明。
这座院子虽然不小,但在一次挤进来二百多人之后,加上那些被缚起来的俘虏,还是有些人满为患。李十一和那些军士都不理解为什么不干脆杀了这些人,搞得现在还得小心翼翼地盯着他们,连声音都不能太大,以免惊动隔壁的邻居,不过命令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下去。
刘禹当然不客气地占了易先生的原来的那间主屋,这里面的陈设非常奢华,各种器物一看就价值不菲,这元人还是真是有钱,还不知道在庐州城中撒了多少。正当他拿起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瓷的瓶子看时,金明擦着手从后面的厢房里走了出来。
“这么快?招了么。”刘禹懒得去屋子里找证据,直接让金明去问本人,以他的手段估计那个易先生抗不住,可没想到,这才多会,刘禹不由得有些好奇。
“晦气,某还没想动刑呢,那厮就忙不迭地全说了,他不过是鞑子遣来的一个前哨,籍着做生意拉拢一些城中的富商,与军中之人也有来往,夏贵......”金明犹豫了一下“亦是他们的目标,只不过还没有得手。”
“鞑子已经有动作了,刚刚前方的黑牛传来消息,黄州境内,鞑子已经逼至麻城县,人数不少,夏贵所部估计会退入大别山,这一手应该是软硬兼施之举,想要迫得夏贵就范,最不济也能将他赶出黄州等地。”
刘禹的话听在金明耳中,让他大吃一惊,大别山为淮西天西屏障,一旦失守,鞑子就能长驱直入,而黄州过去就是安丰军境内,而汪夫人他们一行的目的地就在大别山北麓的六安县,因此,那里将是首当其冲的目标。
“若真是如此,你怎可现在去动夏贵,一旦他身死,前线那些部众就算不马上降了鞑子,又如何再能抵挡他们的兵锋?”事涉恩公一家的安危,金明不由得有些着急,刘禹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现在行此事,正是为了防止你说的那种情形出现,鞑子会攻到哪一步不好说,也许是试探。如果夏贵有保存实力之举,或许他们就会顺势而入,那样才是真的危险了,你知道的,这种事情那位老帅做得出。”
“可是......”金明听懂了刘禹的意思,但并没有打消他的疑虑,夏贵死了不是更糟?
“我知你的意思,但如果,夏贵是死于鞑子之手呢?”刘禹轻轻地说道。
“啊!”金明被他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