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永忠反被她问得一怔,等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居然是被一个后院妇人给质疑了,他是哆嗦着嘴唇,气的不轻,指向崔二夫人的手,都在发抖。
崔永信看着眼前一切,不禁紧紧皱着眉头,大感不耐。
他最近可是正在大刀阔斧,豁出去一条命的在为崔家谋一条阳光大道,可是你看看,自家里却总是有人不肯安生,就是要搅得阖府不宁。
崔永信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冷冷的哼道:“二弟,你且坐下,事已至此,你着急上火也是无用,且听弟妹是个什么说法吧。”
崔二夫人刚才有胆子质问自家夫君,全然是因着崔永忠的绝情话,实在太让她伤心了,那是被气的黑血上头了,这才会不管不顾的责问出口。
但是这会一听到大伯冷冷清清,但又十分淡定的问话,心里不禁也是直打哆嗦。
她努力的平复了下心情,在心里捋顺了下自己要说的话,这才开口言道:“婆婆容禀,刚才香姨娘出事以后,媳妇儿也是大惊,要说是媳妇儿狠心害夫君的子嗣,媳妇儿着实冤枉,这香姨娘有身孕的事情,媳妇儿压根都还不知道,又怎么会想到害她呢?”
“再说这和香姨娘发生争执的,乃是媳妇儿长姐家的周妈妈,她并不认识香姨娘,和香姨娘可以说是无冤无仇,会起争执,也都是因为听戏抢座位而引起的。”
“媳妇儿刚才特意去问了她,据周妈妈说,是她先到的戏园子,都听了好一会戏了,香姨娘和蓉姨娘才双双珊珊来迟。”
“可香姨娘偏说是周妈妈占了她们的位置,让周妈妈让一让,您是知道的,咱家这戏园子的位置也都是有讲究的,二楼上是主人家和各位贵客,一楼却是各家有脸面的妈妈和本家的姨娘。”
“按理来说,周妈妈是客,香姨娘是主,只有主让客,哪有客让主的道理?这两人就为这个闹了起来,后来挤攘之中,香姨娘就出事了。”
“当时在场的人,至少也是二三十人,随便喊来一位,也能证实媳妇儿所言非虚,媳妇儿今日着实冤枉,还请婆婆明察,也好还儿媳妇一个公道。”
崔二夫人说的有理有据,的确就是事情的真实情况,而且也真的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此事和她有所关联。
是以崔老夫人虽然是后宅中的老人,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甚至明明晓得,肯定就是眼前这个歹毒的女人,想要为自己铲除阻碍,这才设下毒计,害的香姨娘滑了胎。
但是,就像崔二夫人所言,没有证据,你能耐她何?
正屋突地就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就见一直低着头的崔大夫人,此时抬起头来,柔声对崔老夫人言道:“婆婆,这听话不能只听一人之词,今日的事情主角,乃是香姨娘和周妈妈。”
“据儿媳妇所知,卞夫人是再明白事理不过的,她虽然已经告辞回家,但是周妈妈却是被她留下,好让咱们能问个清楚明白。”
“卞夫人临走时对儿媳妇儿说了,此事要真是周妈妈逃不了干系,让咱们只管按罪处置,她绝无二话,可若是和周妈妈无关,就请人将周妈妈送回去即可,咱们俩家亲戚家处的一向好,没得说为了一个奴才就翻了脸的。”
卞夫人姿态放的不可谓不高,她自然也是问过周妈妈事情原委的,能这般放心的将人留下,就说明人家心中有底。
这周妈妈做客和主人家吵闹,没规矩是一定的,可你却不能将香姨娘吵闹推攘中失了孩子,算在她的头上不是?
毕竟不知者不为罪,香姨娘月份还小,压根看不出来,谁能想到随意一推,就能惹出这样血淋淋的滔天大祸?
崔老夫人听着大儿媳妇温和的话语,本来心中烦躁,不耐犯亲自来问周妈妈,但是看到大儿媳妇冲着自己那一抹意有所指的笑颜,她便异常配合的,从歪着的靠枕上坐直身子。
轻声叹道:“信儿媳妇儿说的也有道理,事情已经出了,生气的确是于事无补,但是总要给我那可怜的孙儿一个交代,去,让人请了周妈妈过来,若是香姨娘实在动弹不得,就请了容姨娘来也可。”
她这里什么事情都吩咐完了,实施周到,偏就不让崔二夫人起身,按理来说,现在还不能证明崔二夫人有罪,就算没座位,好歹也能站着不是?
可怜崔老夫人就能当作没看见,就那么理所应当的,任由崔二夫人继续跪在冰凉的地面上,连让人给个棉垫子衬下腿的话都没,可见崔老夫人,心里得有多么的不待见这个二儿媳妇了。
不多会,屋外帘声响动,就见周妈妈和香姨娘,一前一后的进了门,周妈妈脸色不好看,再不复早上的得意模样,面上的表情极为不自然,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看着好不别扭。
而香姨娘则是被两个丫鬟在两边驾着,掺扶进来的,她自己走的是一瘸一拐,脸上也是半点血色皆无。
看起来身子赢弱不堪,一张芙蓉面上也是冷汗淋漓,更添了一丝说不出的别样味道,好不怜煞人也。(未完待续)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