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是很完美。
不完美的是。任何事情都存在变数。
这回遇到的变数就是李思炘和李思涵两兄弟。
安郡王很重视这次的见面。毕竟李思敏是大女儿,金二也就是大女婿。延阳侯府是门好亲家。提早两天他已经嘱咐过杨得鹏,并且特意告诉了那兄弟俩。要好生预备一下,妹婿可是娇客。
可等到金二上门来客的那天,李思炘毕竟还在府里,虽然他那副表情一看就是宿醉未醒。也不知道前一晚是干了什么,眼肿的跟烂杏似的,坐下没一会儿就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的打。
安郡王真是快让他给气晕了。之所以没晕过去,那是因为还有件事儿比李思炘的所为还可气。
李思涵压根儿就没露面。
安郡王以为他是起晚了,可是杨得鹏有些为难的回来禀告,说李思涵不是没起身。是昨晚压根儿就没回来。
这并非他第一次夜不归宿。但是在这之前,根本没有人去注意这事儿。
从安郡王妃被送走之后,李思炘三兄妹就彻底放了羊了。李思容还好,不管怎么折腾也还是在府里。李思炘有王氏拴着,还不能太过分。而李思涵就不一样了,他没人管哪。
主子里头没人管他,下人又不能管他,李思涵在外面也结交了几个伴儿……要说物以类聚,交朋友也讲个气味相投。他交的朋友没一个走正道儿的。兜里有点儿钱,又不算太多。家里有势力,可是又不掌在他们手里。顶着个世家、宗室的名头,出去也能哄住几个人。
李思涵倒不是有意要阳奉阴违,而是他喝多了,还服了一点儿狐朋狗友塞给他的“助兴”的药。那药是不是真助兴了旁人不得而知。总之李思涵吃喝玩闹的折腾了一整夜,快天亮时才睡下。金二到安郡王府的时候,李思涵还在西城一所宅子里头睡的正香呢。
那说是宅子也不恰当,后来的人们把这种院子叫暗门子。不是那种正式开门做生意的娼家,一般是一个“妈妈”带着女儿住着。这是不是亲母女也不必细究。总这些女儿学会了吹拉弹唱诸般手段之后会开始做皮肉生意。她们常常会有固定的恩客。比如李思涵现在待的这一家就是,一家是母女四人,三个女儿都如花似玉的很招人喜欢。李思涵交好的那个损友包下了这一家的大女儿,下头的两个姑娘还娇滴滴的赶着叫他一声姐夫。借着这一重关系,李思涵也没少往这一家来,他和这家的二姐儿、三姐儿都拉拉扯扯过,不过还是三姐儿更对他的脾气。
胡天胡地的混闹了大半天,睡了约摸两个时辰之后他来了精神,又混闹了大半夜,把家中要请客的事儿忘了个精光。
当着未来女婿,安郡王强撑着还如常说笑。金二的性子李思谌已经事先在他这里说过了,人情世故不大通,将来的前途大概也就止步于三品左右的官位了。安郡王心里已经了解到大概,期望并不过高,所以见着金二之后也不觉得有什么失望的。
等金二这边一走,安郡王就一迭声的吩咐杨得鹏,让他立马把李思涵这个小兔崽子给找回来。
杨得鹏办事儿绝对是让人放心,大概多半个时辰,他就已经差人把李思涵给找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李思涵还没有彻底清醒,一身的酒臭汗臭也没人给他收拾一下。
最亮眼的是,他腰里扎的汗巾是条女人的汗巾,这个实在太显眼了,翠绿色缎子的汗巾上面还扎着花。
安郡王的脸立时就黑了。
两个儿子他都没怎么管教过。在过去的记忆中,两个儿子都非常乖巧,也知道上进。安郡王妃当然不可能在他面前说自己儿子半个字不好,就算有不好,那也必定是别人的错,她的儿子是被蒙骗的、被连累的、他们可都是难得的好孩子。
现在保护伞没了,一揭开真相的盖子,所见到的一切让安郡王头皮都要气炸了。
这就是安郡王妃口口声声夸奖着的好儿子!
要不是她现在已经远离王府,让她继续这么瞒下去,安郡王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一天才能发现,自己的两个儿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那一天安郡王真是勃然大怒,直接动了家法——
家法这东西,很多人家都有。但是真正用上的次数并不多。
安郡王不是个爱管事的,他以前也没有真正关心过儿女们都过的什么日子。安郡王妃指点着儿子们在安郡王前面表现出最好的一面来给他看,安郡王以前只有过一次说要动家法,那火还是冲着李思谌去的。不过那事后来也不了了之了,终究还是没有动成。
所以李思炘和李思涵也算是开了一个头,成了挨家法惩治的头一例。
家法究竟是什么呢?
答:就是棍子。
挺粗的,也重,好木头做的,打在身上结结实实的疼。
安郡王当然没有自己动手,他让人把不争气的儿子按住了狠揍了一顿,李思涵一开始还爹叫娘的,后来直接给打的昏厥过去了。
李思炘也挨了几下子,但他毕竟是已经成了亲的人了,还是要给他留一点脸的,没象李思涵那样被揍的那么惨。
但是安郡王也发下话来,把他也给禁足了。
安郡王终于认识到不能这么放任两个儿子了。李思谌就不说了,他是世子,将来整座郡王府都是他的。更何况就算他不是世子,他也不缺本事,不但能养活自己和妻儿,还能真刀真枪的给自己挣来富贵。
可是下头这两个儿子,眼见着正事一样不会,吃喝玩乐样样在行。将来他们能干什么?就算给他们各分出一份丰厚的家业,也能飞快的给败个精光。
不能这么放任了。
安郡王决定,一定得对他们严加管教。
禁足只是第一步。接下去怎么管,他心里没底。
大儿子是很成功,很有本事,可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没有管过也没有教过,他的差事也是凭自己谋到的,安郡王想一想这事儿就觉得脸上发烧实在有点儿挂不住。(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