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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鸟在巢中啾鸣,一个团子站在廊下,对着鸟巢“啾啾”。雏鸟鸣声变大,他的“啾啾”声也变大,一叠一叠,比声音大。
直到——
“得得……”
团子瞬间收声,小脸儿板得正经极了,清清嗓子,回头看妹妹:“干、干嘛?!”以及,妹妹身边的人……
庚弓着腰,双手虚拢在粉白小团子的身后,小团子摇摇摆摆,到了团子的身边,扯着他的袖子,仰头往树上看,惊奇地道:“小啾~”
【你不要说啦!】十分奇怪,团子在庚面前淘气不起来,哪怕被父亲教训,被母亲暴打,他也不畏惧,唯有见到庚,他便十分自觉地……乖巧了起来。这样与雏鸟呛声的行为,确实有些,嗯,不太雅观。
庚的眼睛弯了一弯,只作没有听到他与雏鸟,呃,争鸣,只是告诉他:“王有事要与你说。”
团子将两只胖手背在身后,学着父亲的样子说:“现在先不要叫王的!”
庚挑挑眉。
团子非常识时务地问:“是我爹,还是我娘?”
“当然是您母亲啦。”
“那是为了什么事呀?”
仰起脖子来,只见庚又挑一挑眉。团子有点丧气地道:“哦,我知道了,又不能说。不对,是又不肯先告诉我……”
庚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团子居然会怕她,类似小动物的直觉,一见她就乖。她最近几年可慈祥了,不是吗?
团子不知她所想,只是有点沮丧地想,他要到哪里找这么可靠的小伙伴呢?
团子的样子可怜又可爱,庚上前将胖拳头从背后拎出来放好,给团子整整衣领:“这件事情可以说。”
“哎?”大眼睛亮了起来,将妹妹抱到身前,“是什么?”
“风师要回来了。”
“咦咦?”团子困惑了,“不是要迎回来的吗?为什么自己回来啦?”
因为老人家不开心……因为:“他想回来了。”
豁!团子惊讶地小小往后跳了一步:“好厉害!”在团子五年的人生当中,还没有见过敢这么对他母亲说话的人。他却不知道,他母亲的脾气,倒有一半是跟这位勇士学来的。
庚心道,别装了,你们都是……一脉相承!
团子低下头,也学庚的样子,给妹妹整整衣领,奶声奶气地、正经八百地道:“走,哥哥带你去见爹娘。”小团子跌跌撞撞:“哦!”
到得正殿,父母都在,苍老慈祥的容濯也在,三人正在争执,容濯以为:“会盟在即,王如何可以轻动?派出仪仗,信使,前往迎接,王于城前出迎即可。”
两个团子骨碌了进来,用充满稚气的声音向长辈问好,容濯撑不住了,口气也缓了一些:“王,终年忙碌,终于得闲,还要再抛下稚子远行吗?”两只团子也十分配合,一齐望向父母。数年间,二人交替出行,一家团聚的时间少得可怜。
姜先冲儿女招手,张开双臂,等两只团子再骨碌到自己怀里,语重心长地说:“若没有太子嘉将前路趟平,我们还要再花更多的时间哩。何况,谁说我们出行不带他俩的?”
容濯迟疑地问道:“这?”
卫希夷揪过女儿来:“我六岁就随我父亲巡雪山了,还嫌出门太迟,嫌城池太小,不够我跑的。”两个团子也配合地点头。
容濯心道,国君之子,马上就是王子了,能与您小时候……卫士之女……相比吗?当然要仔细一些了。
仿佛知道他想的什么,卫希夷话锋一转:“何况,天下这么大,他们总要看一看,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我与夫君,也当巡视天下,不是吗?这么些年过去了,天下大势也在变,在决定国策之前,需要了解天下。”
姜先续道:“王将远行,我是晚辈,当为长辈打点好一切。”
依照与申王的约定,只要他们能将洪水治好,申王便依旧制“禅让”,这“禅让”二字,也是大有文章的。申王并不甘心,然而只要洪水被姜先治好了,姜先势压申王,不甘心也得执行。说是申王让步,其实不过是夫妇二人自己争来的。
太子嘉已被放逐,而申王于禅让礼后,也将“出巡隐居”,其实形同流放。但是,申国会被保留,不会被过份削弱。
容濯被说服了,强调:“须带足护卫仪仗。”
团子听明白了:“咱们是不是能出去玩了?!”头上被温暖的手掌覆上,团子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开心得拱进父亲怀里打了个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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