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这显现出来的为难之色,也是显而易见。
张皇后带着万千愁绪之色道:“都是本宫不好,对他们一再纵容……”
她只是自责,又不免失望。
方继藩却是眯着眼,心里进行着天人交战。
那一对活宝,到底救还是不救呢?
看张皇后这个样子,他可以想象,一旦救了,这就是天大的人情。
可要救,哪里有这么容易呢?惹怒了太皇太后,死得更快一些啊。
除非……
方继藩眼珠子一转,便道:“娘娘,我方才见两位国舅,似乎脸色不好。”
“嗯?”张皇后忍不住咬牙道:“这两个不知所谓的东西,受了本宫的教训,脸色能好吗?”
方继藩却是底气十足,同样别有深意地看了张皇后一眼。
张皇后一看方继藩的眼色,心头一凛。
怎么……这方继藩真的有什么好主意不成?
其实她方才询问,也不过是没办法之下,病急乱投医罢了,怎么可能真的将希望放在一个孩子身上?
可现在看方继藩的眼神,张皇后几乎确定,方继藩已经智珠在握了。
张皇帝的心里既惊讶又踟蹰,方继藩当真有主意了?此事,便是自己作为皇后之尊,也不敢说善了的啊。
却听方继藩振振有词地继续道:“不,臣所说的脸色不好,和他们挨了娘娘教训无关。”
“嗯?”张皇后疑惑地看着方继藩,她还是有些不明白方继藩的意思。
方继藩不好再搞神秘了,便直接道:“两位国舅,似乎害病了。以臣被研究了十几年的丰富经验,似乎,是脑疾!”
脑疾!
又是两个脑疾?
先是方继藩,接着是公主殿下,而现在,是两位国舅。
朱厚照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的,可一听脑疾,他却不乐意了。
在他心里,这脑疾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得的,老方是兄弟,他有脑疾。公主是妹子,她也有脑疾,所以朱厚照对有脑疾的人,天生就有一种亲切感,可现在连张家那两个混账舅舅竟也有?
他红着脸,想骂人。
张皇后却是一愣,眼里依旧还是不明就里,凤眸似乎蒙了一层薄雾。
这……和护着自己的两个兄弟有什么关系呢?
可看着方继藩唇边的一丝别具深意的笑意,在这一刹那之间,张皇后霎时明白了什么,她目中竟带着无限的喜意。
脑疾……好啊。
她不禁欣慰地看了方继藩一眼,一直因为焦躁而略略暗淡的凤眸,顿时有了光泽,却道:“是吗?难怪本宫看他们二人有些不对劲,这事儿可是非同小可啊,继藩,你得找了空闲给他们开个方子,万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既然皇后娘娘已经明白了,方继藩也就不需要再点明了,正色道:“臣一定竭尽全力。”
张皇后便不由感激又欣赏地看了方继藩一眼,带着淡淡笑意道:“那么,真有劳你了,不过你是本宫的外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来人,将本宫织的那件褙子来。”
一旁候着的宦官便匆匆去取了一个玉盘,上头叠着一件褙子。
所谓的褙子,其实就是披风,张皇后站了起来,自玉盘上取了褙子,轻轻地展开,便这褙子形制为对襟,直领,领的长度约一尺左右,大袖敞口,衣身两侧开衩,前后分开不相连属,衣襟缀一个惊色鱼袋子。
她亲手将这褙子披在方继藩的身上,才笑盈盈温声道:“现在天气是渐渐暖和了,却也有冷的时候,本来这褙子是给太子织的,可本宫在宫中无所事事,这一件先赐你吧,下次再给太子织一件便是。”
说着,她别有深意的与方继藩的目光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