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太大,她就那么轻而易举地从车夫身边空着的地方摔了下去。而此时,正巧赶上有一辆奢华的马车与他们的马车并驾而过。前面,她还没回过神且摔得够呛。转瞬间,四只粗壮的马蹄便从她的身上飞腾过去。最起码,这是她失去意识之前唯一的记忆。
微微启眸,房间里灯火通明,许多人在她的周围忙来忙去。
‘这…是哪里?我的房间,应该是这样的吗?’她似是有些东西记得不清了,脑海中的“记忆之岛”四周弥漫着浓重的雾气,怎么用力也拨不散。
努力地想动一下身体,四肢是灵活的。独独脸上有一种紧绷感,面前薄而透明的“幔帐”让她的眉头紧锁,伸手触摸心下一凉。那并不是什么“床幔”,是…是她脸上的布,她的脸…怎么了?
恍然间,想起她失去意识时,那四只马蹄。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深深的烙印下来,为何不是“劫后重生”?直觉告诉她,她的脸已经完了。她虽不漂亮,但也好过“人不人鬼不鬼”。缩回自己的双手,不再去想碰一下自己的脸。
“鬼医,她的脸还好得了吗?”虽然看不清,但这声音的主人她记得,是朋来。心中讪讪地冷笑,‘又不是倾国倾城貌,管脸干什么?话说回来,这个男的该不会是因为我那张普通的皮囊才缠着我不放吧?’怀疑是终不能解心疑的。
“医脸倒不是不可,但会留下一些‘小瑕疵’。”医者气定神闲,完全没有顾及到挫败人家的自尊。
“你说,瑕疵?”从来没见过朋来动气,但现下他似乎对此事很不满。也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她从来不了解。
“是,世上的人或事本就是皆有遗憾的。这姑娘生而优越,才会遭众生怨妒至此。”坐在床边掩住她方才动作的“鬼医”似乎没见到她“摸自己”的动作,状似检查却让她倍感有异。那双手仿佛有一股神力,在不断地减轻着她脸上的揪心之痛。
“我让你医人,没让你看相。”朋来再次歇斯底里,“她一个姑娘家,在脸上留了瑕疵,性子一定变得更孤僻。”朋来发火到后面没了十足底气,这样的朋来让姒寒雨有些另眼相看,‘看来他还有人性,不像寻常的纨绔子弟一样自私。’
“朋来,你以为你在和谁讲话?”“鬼医”的身后传来稚嫩的童音,那小童的语气老成、干练,探出头来与她四目相对时却显得有些“眼熟”。
‘为什么会觉得很眼熟?我……’只要一认真去想,就好像从“岛上”坠入海水中一般快要窒息。但凡是人,多是逃不过“趋利避害”的本能意识。因为太难过,她不再去想。
“姑娘,现在有两种抉择。一,保面容;二,终生不言。两全不得其美,任卿自选。”这样的话语,无外乎是对常人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可她,现在已经不算常人了吧?
不晓得哪来的勇气,她很冷静地冲这个看不清楚面容的“鬼医”弯了弯眼睛,表示她在笑、也在听。同样的只露出眼睛的“鬼医”见她竟笑得出来,不禁愣了一下。那双笑眸,仿佛有蛊惑众生之能。
“面容?”小童插了一句,这也正是朋来和“鬼医”想要问的。哪个女子,不在意自己的脸?她轻轻摇了摇头,她的选择让人有些不可置信。
“姑娘可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是选了第二种,你此世便只能与轻纱为伴了。”“鬼医”大为不解,“不解”不为她做了如此选择,为的是她毫不犹豫。
姒寒雨闻鬼医之言,又冲他弯了弯眼睛,还特地眨了一下眼睛加以确定。
众人当然不会明白她的心思,她这般选择,从此便可以如愿以偿了。不用嫁人,整天无所事事地呆在家里。乐得清闲地写写东西、荡荡秋千。好不快活自在,至于脸嘛?大不了一辈子再也不照镜子、不梳妆,反正也没有人看。就是以往,她也没有心情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涂脂抹粉上,她始终觉得有那些时间还不如多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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