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仙不是在与小王开玩笑吧?”乍闻环青乐给他的两个提议,斋南槿有些惊讶。
“我只是在为尘儿做打算,他天生就是这个命。”环青乐何等人物,早料到斋南槿每走一步之前都要有早十几步的算计。但是眼下迫在眉睫,那个“死心眼”的皇帝非要往死胡同里撞,‘尘儿的媳妇儿小丫头已经给过他机会了,人心不足蛇吞象。’
见徒弟的爹犹豫不定,环青乐又道,“你若嫌麻烦,大可选后者。反正,人,你为尘儿打点的差不多了;财嘛?小丫头也为她相公备得七七八八了。既不伤和气、也不伤名声。”自从徒弟把姒寒雨带回醇国,环青乐大有一种一日都不得安宁的心情。回想一下过去的二十几年,自己仿佛又过的太安逸了。
“选后者,他不一样岌岌可危么?”斋南槿出事素来冷冽,只有这个国家还系在他的心头。并不因为权利,而是他父皇临终前对他讲的那席话。现在,他很后悔没听父皇临行之前的嘱咐。
“若他处于你这般稳如泰山的境遇,还会不会理会你一家人的死活?”环青乐不大高兴,除了徒弟和他的小媳妇儿,与谁讲话都没顺心的感觉。“补方”不行,只得下一剂“猛药”了,“若是当初你顺了醇国先帝的心意,何苦现在连累尘儿。‘他’一连十个老婆都生不出一个儿子,你还不明白么?斋南槿,就三个时辰。若在拂晓之前你还如此优柔寡断,你将断送的不是你父亲和祖辈们的心血。而是尘儿所给你们斋氏一族带来兴盛的最后一天!”其实,环青乐对斋氏的有无完全不挂于怀,只怕有朝一日,会因此烙下埋怨。起身拂了一下衣摆,便翩然而去。
“医仙此话怎讲?”斋南槿性情虽是向来桀骜,但没有谁能忽视一个“言既出、事定生”的仙人之言行。在斋南槿听来,仿佛环青乐的话就在眼前。他是幼子,也该为国之气运着想。
“他家的小九对尘儿的心思,远不是你们所料想的那么简单。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女。要是三个时辰内,你有了选择,去尘儿的院中找我。否则万劫不复,你们斋氏一脉,就此断绝。”环青乐心道,‘早知会这样,还不如让尘儿和小丫头早些了事算了。要是惹得那小子对人家痛下杀手,从此断了根,我定会与槿王一般追悔莫及。’环青乐此来之前,正是卜算到九公主对斋暗尘用了一些非常手段,好让斋暗尘不得不对她“负责任”娶她进门。
但是,斋暗尘恰恰就不是那种可以君子到娶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回家的男人。别的先不说,单凭“斋暗尘第一个要了的女人会为他一胎产下九子,若此胎有损,他今后万世都将不会再有子嗣”这一条预言,就足以让人为之捏上一把冷汗的了。再说姒寒雨的身子,一日里有半日都必须与斋暗尘寸步不离。现在,他走了近七个时辰,姒寒雨全仗着那“余温”与静止不动才能无恙。要是再耽搁下去,姒寒雨前一刻死,后一刻便知九公主怀有身孕又怎样?想到九公主被他徒弟一掌拍死的情景,连环青乐也不禁咋舌。
环青乐来到斋暗尘的院中时,小诗与暗夜的争执并未休止。
“吵吵闹闹做什么?还让里头的丫头活是不活?”离得老远,环青乐就觉察出房内之人健康有异。“隆隆”如打鼓的心跳声传入耳中,眉峰一凛。先喝止二人又斋暗夜道,“去告诉你父亲,现在三个时辰缩减成一个时辰了。若他选择得当,说不定他记怀的还有救。”姒寒雨与斋暗尘相辅相成,现下内室之人反应如此剧烈正说明宫中已经“出事”了,只是还未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斋暗夜深知环青乐从不哄小孩子,转身运上粗浅的轻功向父王的住处纵身跃了出去。
“两个小东西留下,你去别处等着。不听到我唤你,即便是听到小丫头的声音也不必当真。快!”夜色重,寒气凝,却都及不上环青乐如临大敌的面色难看。在小诗进到自己的房间后,环青乐飘至小诗的房顶,以掌心在房顶上压下一块灵符。符呈青色,顺着房子的纹理直达地面。犹如“封印”一样,隔绝了房子内部与外头的声响。
小诗那头完事,环青乐又步向斋暗尘和姒寒雨的主卧上方。
“小丫头,两刻之内,即便是你见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事也断不可除了你面前的的幔帐。谨记一切皆是幻象!只要你无事,尘儿也一定与往日无异。”在对应姒寒雨床上空房顶的地方印下数十道符咒,青色沁脾地把整个床都包裹起来。
坐在床中的姒寒雨闻言不解,这玉光外加令人摸不到头脑的言语换成是任何一个有好奇心的人也不会安分。只是那声音是环青乐的,语气中充满了深意,姒寒雨此时的身子又不爽极了,哪有心情去好奇?
“嗯。”几不可闻的声音,姒寒雨应了一声,缓缓躺在枕头上。既然青乐师傅说她不下床就能保暗尘安全,她又何必拖着让人烦心的身子去扰乱青乐师傅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