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人家睡熟了,所以他又道,“你听见了吗?”
躺在榻上的人忽地坐起身,烦躁地看着他本能地不想和他说话却因为他的聒噪不得不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
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着几个字然后就又回到原位不理人了。
“不孝子?”壤驷绝尘凑到桌边去看,低低地念出“纤月”写的字。转瞬就知道人家是在奚落自己复道,“你知道我是谁?竟敢对我如此无礼?”
榻上的人不理人,径自在心底数着绵羊,她也不知道是谁教自己这样催眠自己使睡觉容易些的,就知直觉的相信这样做是管用的、也是惯用的。
约是又过了一个时辰以后,门外传来寻白羽的声音。
“主人,船再有两刻钟就靠岸了。是不是该给姑娘戴上紫义金鸾了?”寻白羽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语气。似是从没失态过一样。
所谓“紫义金鸾”,就是天之嫁衣中的凤冠。
“嗯。”方才还话多的壤驷绝尘一下子安静下来,这对主仆的表现,让榻上的人很是费解。
门应声而开,一名是女随着寻白羽进门,见到已经坐起乌发垂于腰际的人也是一愣,惊艳之色不掩于心。
“姑娘,有你头上的发饰在,这凤冠戴不上去。”侍女要为她戴凤冠。却被她挡开了来摘发饰的手。
听人家这么说,便不好意思地放下了自己的手,她不喜欢人家碰她原有的东西。可是。遇见女子却不像对付壤驷绝尘那样强硬。而是顺从地放下了手。
“呀!”侍女碰到那若句话瓣的发饰一瞬,一边叫一边缩回了手。
“有没有规矩?嚷什么!”寻白羽怕主子今日挑剔,特地寻了个机灵的,不想反而出了这样的状况。
怕壤驷绝尘发火,急忙先训斥那“大惊小怪”的侍女。
“寻大人,那发饰会咬人。”侍女收回自己的手。小声道了一句。
“胡说什么?出去。”寻白羽与壤驷绝尘对了个眼神,他也看见侍女的手碰到发饰以后片刻之间就缩回自己一侧,那手指上确实破了一道口子,还在向外溢血。
壤驷绝尘不着痕迹地点点头,他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而且据他猜想,这便是纤月开始时阻止侍女碰自己的原因。
寻白羽与侍女一同出门。叮嘱侍女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侍女是个聪明人,讷讷地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舱中的壤驷绝尘就不淡定了,“纤月,你刚刚做了什么?那是什么东西?”
人家就坐在榻上,看白痴似的看着他,无语地摇摇头。
“你就别装了。要是不知道,你方才为什么要拦着她不让她碰?”壤驷绝尘不死心地继续问着。
纤月(镇云魄)又白了壤驷绝尘一眼,‘这人是不是有病?’她这样想着,平平常常不喜欢被人碰就不是理由吗?
捡来的纤月一眼眼地瞪自己,壤驷绝尘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看不见。
“再瞪我,信不信我毒瞎你的眼睛?”他的样子确实很吓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被威胁的人就是不怕。
纤月(镇云魄)将身子凑到壤驷绝尘面前,言外之意不外乎就是“随便你”的不怕死行为。
“你识不识好歹?你可知道天之嫁衣是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嫁衣!可不是谁都能让它甘心被穿上的。”壤驷绝尘无法,对于眼前的女子,他不能动用武力,威胁又没有用。
坐回床上,气愤地埋怨一句。
纤月听了这话倒是愿意继续听了,应言摇摇头,示意壤驷绝尘可以继续说下去了。
指着她脚上的绣鞋,“它们叫做‘漫天’,工匠光是完成这双鞋就耗费了二十五载的光阴,流传至今,少说也足有千年了。”
“还有你身上的‘落樱’,耗光阴三十载,据传说有缘人的血滴在这衣衫上,会引得天公垂爱无冥落下漫天的樱花瓣,所以因此得名。”视线移到纤月的身上。
其实在她穿上这衣衫前,壤驷绝尘根本就没有正正经经地看这衣衫一眼过。
“还有那箱子中的凤冠,它叫‘紫义金鸾’,打造凤冠的骨架虽是上好到失传于世的足金,却是奇轻的。凤凰两翼之下垂坠的也不是什么不值钱的珠子,而是举世罕有的紫玉垂滴。”
这些细节都是母亲要寻白羽转述给壤驷绝尘的,原来母亲是说除了他未来的新娘,是不许任何人特别是女子碰这些东西的。
“关于这‘天之嫁衣’还有一首诗随之传颂。‘紫雾嫣然意阑珊,金凰翔羽胜青鸾。碧血浸染心难远,彤雨隐匿樱漫天。’”说完这些由来,壤驷绝尘又看向那箱中的凤冠。
“前面两件与这‘紫义金鸾’用时相较都算是小巫见大巫,一顶凤冠耗时百年有余,是一家能工巧匠三代人才打造成的。别以为它们没什么特别,若不是巧遇,根本见不到真颜。”
壤驷绝尘一脸你很不识货的神情,纤月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
她自是觉得自己没什么东西值得眼前这个什么都不缺的人窥视的,所以看过箱子里凤冠的样式以后,将自己头上的发饰向后脑上移了移。
这样,既不用担心自己的东西会弄丢,又可以戴上“紫义金鸾”免除人家盛情不遂所愿的唠叨。
“我之前跟你说的……”壤驷绝尘又想嘱咐“气他娘”的事,纤月握在手里的木棒向地上一戳意欲发泄自己的不满。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船在此时震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