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非同看她用目光变得平静,越发心惊,伸手去扶她,却不知她哪里生出的巨大力气,竟将他推得一个踉跄,旁边权府护卫一惊,赶紧来扶。他摆手止住。
那边,素珍已跌跌撞撞走到尸首停放之处,那两名仵作似也认出了这位昔日闻名遐迩的提刑官,有些敬畏地让开位置,素珍缓缓跪下,凝视许久,方才望过来道:“奸相,我想把他们带回相府进行检验,可不可以?”
权非同拧起眉头,末了,终是道:“好,只要你喜欢。”
他随即一惊,她竟不嫌脏污可怖,把最靠近自己的追命的尸首抱了起来,看样子,竟是要将三具尸体都亲自搬进马车,绝不假手于他人。
他想制止她,却知道以她性情,谁也制止不了!遂叹了口气,只由得她来。
“住手!”
此时,一声清叱却突在门外响起。
众人一惊,只见四个人走了进来。出声的是当中女子,半身罗翠,一双明眸。
“倒没想到,这事竟惊动了宫内外这许多大人物!”权非同勾勾嘴角,淡淡出声。
“权相。”严鞑拱拱手,权非同一笑点头,笑意将空气中那股突如其来的硝烟味道清晰勾勒出来。
果然,连捷缓缓出声,“李提刑,提刑府的事,我们都非常难过,但你不能把尸体带走,你,没有这个权力。”
他并不避讳,仍直呼她昔日名讳。素珍缓缓抬起头来,也没有说话,只是抱着追命的尸体,恳求地望着他。
连琴不似他兄长深沉,上前一步冷冷便道:“你虽是堂堂相国夫人,但不代表你可以藐视王法,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请你走!”
“九爷好大的架势!“权非同嗤笑,伸手欲扶起素珍,素珍却没有起来,只是改打量严鞑神色,揣测众人来意。
严鞑淡淡开口,“萧大人,这是你刑部的事,怎么,却劳烦起了相国夫人?”
“严相说的是,是下官一时疏忽。”萧越颔首,拿眼一扫院中官兵。
几名官兵立刻上前,欲夺尸首,小周无情一凛,正要过来相护,权非同已缓缓挡到素珍身前,差役们为他眼中赫赫气势所慑,一时竟不敢上前。
“严老,”权非同直接对话严鞑,“权某记得,相国有监国之权,此次事故涉及大周前公职人员,且纵看相关证人口供,只怕非是意外。本相夫人精通检验之术,本相欲让她相助刑部检验,倒不知有何不妥?”
严鞑微微皱眉,却突闻一声笑,他身前女子已走上前去,“权相提议甚好,只是,昨日伊始,本宫已接旨暂代京畿提刑官一职,直至朝廷下达新委任。”
“本宫是大周第一个女官,虽只位居四品,权力不大,但此职执掌全国所有刑狱冤案,萧大人认为此案有疑,刑部无法解决,已将案子交与本宫,是也不是?”
萧越愣了一下,随即低头答道:“是,娘娘已接掌此案。”
“那末,本宫就有权决定此次办案人员,权相,本宫认为,夫人不适合担任此职。”她盯着权非同,一字一字说道,眼角眉梢尽挂凛冽色。
权非同一怔之下,旋即挑眉大笑,“很好,这干净利落的……为兄恭喜师妹,权非同恭喜娘娘。”
“不敢。”阿萝又淡淡笑道:“朱儿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眼看权非同来拦,素珍朝他摇摇头,小心放下追命尸首,迎了上去。
在院外千百道眼光探视中,院中各人盯注之间,两人居中而立,阿萝俯身到素珍耳畔,“别以为你对连玉做了什么我不知,你伤了他!可他居然不杀你,那便由我来动这个手。我忍你忍得够久了,你凭什么在我离开的时候,抢夺我的位置!”
“那天宫中的事,权非同倒是给我上了一课,我给连捷他们送了信,欲扬先抑,单单我一个,我还真怕压不住你那权相的官威,如今他们都在,都知道你伤了他,你别想讨得了一分好去。”
“只要有我在,哪怕他再爱
你,你什么也不是,哪怕是你吃下去的,也要给我吐出来!你难道不知,他当日之所以看上你,不过是因为你有几分像我!”
----------------------------分割线------------------------------
下节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