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均不怕杜若修当真胆敢如此,但闻言心中到底还是一凛,动作减慢,这时,只听得那黑衣人突语带惊喜道:“公子,莫要为这杜若修所唬!看,前面路口那位可不正是大公子?”p
“必定是接你来着了!”
魏无均顺着他目光看去,果见十来丈开外,纠集着数十人,皆着军装,为首之人正是大哥魏无涯,只是让他微有些不解的是对方旁边——还站了个晁晃。
许是闻讯看戏而来。他心中冷笑,此时自不理会,眼见魏无涯朝他招手,口中念念有词,他平日虽不喜这大哥,此时却立刻朝他奔去,一边喊道:“你说什么?这姓杜的有意为难,你替我断后!”
孰料,魏无涯此时脸色一变,他正疑虑,背后“噗”“噗”几声破空而来,他身上寒气直冒寒,骇意陡起,后背却已是一阵蚀心之痛传来,透骨穿肉。
他下意识低头,但见胸前插着三支利箭,鲜血喷溅而出。
“均儿!”
斜地里,一声厉喝响彻整个街道。
“爹……”
魏无均翻着眼睛,但他只来得及看那从马车里下来的中年男子和华贵妇人一眼,便砰然倒地!
带着恐惧、怨恨和不甘断了气。
他仰天躺着,最后眸光倒映定格在,衙门外一个人身上。
这是个女人,容貌半毁,手上拿着弓箭。
她背后另有一名捕快服饰打扮的女子,手正从她手上弓箭处缓缓移开。
与此同时,中年男子疾跑过来,一手探到他鼻翼下,末了,男子摇晃起身,大步走到这女子前面,眸中如要喷出火来,充满怨恨和刻毒,“冯素珍,你胆敢射杀我儿子!这条命,你得还!”
话虽如此,但太后面前,他尚存一分理智,高举的手,并无即时落下。毕竟,哪怕晋王妃再厌恶冯素珍,但宫闱之外,为皇室颜面计,决不会处置一名宫妃。
无名一惊上前阻挡,素珍伸手把她拦住,淡淡说道:“魏侯,你是位高权重不错,但也有所不知吧,依大周律例,凡犯有杀人重罪在身之凶嫌,若敢越狱逃跑,一律当死罪论处。”
“方才冯素珍亲耳所听,杜大人已一再警告,令公子仍一意孤行,论罪当诛。”
“你怎么敢!”这时,魏无涯也已率众过来,大声喝道:“纵我二弟畏罪而逃,但我魏家是什么人,新朝功臣,岂容你来处置!我们必定告到皇上面前——”
他话口未完,眼前一阵掌风扫落,脸上旋即吃痛,却是魏成辉气得七窍生烟,迎面便狠狠给他一掌。
他愣愣看着父亲,似不知为何对方竟把怒气撤到自己头上来。
魏成辉却仍怒不可遏,却是因为,晋王妃面前,他这一说,无异于承认,魏无均是逃犯!
但魏成辉并没注意到,魏无涯微微垂下的眸中,那抹一闪而过的暗芒。
而此时,这点果教素珍给捉住,她笑,“魏侯,你瞧,可并非冯素珍信口雌黄,二公子逃跑,大公子也可作证。太后娘娘面前,杜大人面前,大公子将来可不会反供吧?”
“自是不会。这人确是逃了,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
魏无涯尚未回话,那厢,晁晃已先开了口。
魏成辉怒极反笑,“淑妃娘娘,你要论法说律是吧,这后宫不可干政,你如今所为……”
晋王妃一直面沉如水,此时也终开了口,“冯素珍,随哀家回宫,家有家规,国有国法。”
如魏成辉所料,她不会在宫外处置或处决一名宫妃,但她眸中寒光、杀意毕现,还有那句家有家规,是断不可能放过对方的。
素珍怎不明白,她没说什么,只恭敬的回了声“好”。
“杜若修,今晚的事你亦责无旁贷,来人,把他也带回去!”晋王妃又冷冷命道。
很快,数名禁军内卫上前,将素珍、杜若修和他身边的师爷给按压住,杜若修看到素珍飞快看了他一眼,一些情景也飞快在脑中闪刷而过。
权非同找过他。
问,可有惩处魏无均的决心?
若敢,他有计策……
如魏无均所说,善人施粥、清场、故意诱其出手杀人、以旧尸令其道出死者身份、让众德高望重之人作证,都是一早便计划好的。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谁都知道,哪怕他敢以卵击石,以魏家权势,闹到皇家面前,还是无法将人定罪。
他们的目的,是要逼魏无均……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