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明匪要赎城费!”穆克德纳激动的接过书信看了起来,柏贵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
书信中明军说,大明中央银行发行了十年期的台湾建设债券,年利率为4%。去年明军在浙江销售了六百万银两的债券,这次来粤准备销售五百万银两债券,一待钱货两清,明军自当退出珠江,洪兵也一同迁出广东。
“怪不得何桂清刚一上任,就抚平浙东,打退明匪!”穆克德纳好像有点明白玄机,“黄宗汉没答应明匪的要求,何桂清答应了!”
想起黄宗汉的不幸,他急切的说道,“部堂,五百万两银子咱们给得起,只要明匪能把洪兵一同带走!”
叶名琛暗自摇头,这些旗人躺在祖先的福荫之下,斗蟋蟀玩鸟笼,全是贪生怕死的酒囊饭袋。
只是……如果……
在这一霎那间,叶名琛脑袋飞快的运作,想了很多很多。最终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明匪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剿灭他们非是旦夕之功,我们需要胆子再大一点,办法再多一点,尽早的把明匪赶出广东!”
叶名琛瞟了一眼穆克德纳、柏贵,“打退明匪的重担就交给你们两位了!”
说着他面露疲惫之色,起身径直退到后面去了!
穆克德纳听不懂叶名琛话中的禅机,一着急跟着追到檐廊,“部堂,明匪船坚炮利,我们怎么可能打退?”
他一把拉住叶名琛的衣袖,“依我之见,只有行款赎城。”
“银子的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叶名琛一甩袖子,转身进了内院。
穆克德纳有些发愣,叶部堂这是什么意思。跟在后面的柏贵,轻轻说道,“部堂这就是默许,让我们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穆克德纳恍然,他狠狠啐道,“真没担当!”
柏贵笑着说道,“汉官嘛~~”
行款赎城,官府不能出面,必须要找中间人。穆克德纳、柏贵两人商量之后,柏贵换了一身便服悄悄出城,来到西关。
柏贵找上了怡和行的老板,十三行公行总商伍崇曜。
怡和行财富总额超过2600万两白银,伍崇曜是这个时空中国,乃至世界最有钱的人。洪兵围城期间,伍崇曜主持广州筹款局,组织广州商贾给清军捐助军饷,并召募壮丁协助清军守城,是叶名琛、柏贵的强大奥援。
明军完全控制广州南城外的江面,南关、西关数千家大小商铺的老板,码头上数千条大小船只的船主和货主们全成了惊弓之鸟,商船、码头、货仓堆积如山的货物全部裸露在明军面前,商贾们时刻为自己的财物货品感到担忧。
柏贵过来的时候,整个南关西关地界全在商量委派代表前去行款,乞求明军手下留情。
伍崇曜是满清的三品道员,他担心祖宗留下的怡和行遭遇损失,更担心自己和家人的人身安全。巡抚大人亲自过来委派任务,又看到明军的书信,伍崇曜思前想后,决定乔装打扮,亲自走上一趟。
沙面是西关靠近江边的一块沙洲,明军的营寨就设置在这里。
营寨大门外,挤满了行款的商贾乡绅。他们带来鸡鸭猪牛羊,以及蔬菜水果等礼物犒劳明军,表示自己“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不得已。
“各位广州的父老乡亲,谢谢大家送来礼物,慰劳大明王师!”蒋理、杨士逸亲自来到营门,热情的接待了这些商贾代表。
战士们拿来了许多长凳,放在寨门前的河滩上请他们坐下,并送来茶水桶,请大家喝茶。
蒋理客气的表示,现在明军还处于交战状态,因为是特殊时期,所以就不请大家进营寨叙话了。
为首的几个耆老十分婉转的请求明军“施恩”,表示西关、南关众商民愿意缴纳一大笔“赎金”,换取明军不掳掠、不焚烧、不破坏的承诺。
“不掳掠、不焚烧、不破坏?”杨士逸气笑了,“尔等以为我们是流氓?土匪?还是强盗?”
他提高了声调,“我们是大明王师。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对华夏百姓秋毫无犯是我们的宗旨。”
吓得众商贾代表一齐跪倒在地,“大人开恩,小人糊涂之极,糊涂之极!”
“起来吧,起来说话!”
看着眼前跪满了一地,蒋理十分舒坦,他摆摆手,“你们长期生活在满洲鞑子铁蹄下面,对大明王师心存疑虑,不甚了解,完全可以理解~”
蒋理看了一眼桌案上厚厚的一叠礼单,让杨士逸带着书办一一清点礼物,按价付账。
众人慌忙起身施礼,“大军远道而来,劳苦功高,我等理应箪食壶浆,劳军孝敬。”
“感谢广州父老乡亲的深情厚谊!”蒋理起身深施一礼,然后缓缓说道,“第一,大明军队有铁的纪律,不拿华夏百姓一针一线。”
他拿起一张礼单晃了晃,“第二,大明暂时没有占据广东的意愿,我们不想给满清鞑子留下整治你们的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