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知道杨同知绝不会轻易给陈凯之破题的机会,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这个小子,俗不可耐,对音律一窍不通,不,他哪里懂什么音律,连半分欣赏能力都没有,这下……人要丢大了。
方先生几乎可以想象得出陈凯之手足无措的模样,而后惹来哄堂大笑。
方先生心里不禁郁结,哎……
杨同知含笑道:“本官素知令师最爱琴,是个雅人,既然名师出高徒,这题,是难不倒你陈凯之的,你陈凯之鸣奏一曲,给本官听听,若是能登得上大雅之堂,本官自然不为难你。可若是你一窍不通,不学无术……”杨同知板起脸来:“本官也绝不轻饶。”
朱县令一脸阴沉,显然对于考教‘才情’,他是极不满意的,方先生更是如鲠在喉,心口突然又有些疼了。
陈凯之道:“抚琴?学生对琴所知不多。”
方同知靠在官帽椅上,左右四顾,用轻松的语气调侃:“你是方先生的门生,就不要谦虚了。”
他眼睛在属官和其他士绅名流的面上扫过,大家也跟着笑:“是啊,是啊,正好教我等大开眼界。”
“名师出高徒,料来是不差的。”
“既是同知大人出题,岂有你挑三拣四的道理?”
陈凯之很无奈,只好叹口气道:“那学生只好勉为其难了。”
早有人做了准备,抱了一方琴来,有人拿来蒲团,陈凯之席地坐在蒲团上,四周数十个官员和士绅都聚精会神的看着陈凯之。
还好,陈凯之脸皮厚,摸了摸这琴,在上一世,他倒是学习过弹筝的,琴和筝相差也不会很大吧。
陈凯之汗颜,这时候他不在乎别人刁难的目光,宁心静气起来,心里暗暗想,其实琴和筝弹奏技巧很是相似的。可能最大区别就是因为琴面和筝面不同,弹奏时候落指不同,发出的声音就自然不同了。
而这个时代的琴,原理与上一世差不多,好吧,勉为其难了。
他笑了笑道:“弹得不好,请勿见怪。”
方同知只是笑,深邃的眼里,则是掠过了冷然。
方先生忍不住坐稳了,他怕自己待会儿失态,别人以为这陈凯之或许只是谦虚,可是知徒莫若师,这个俗不可耐的家伙,是真的没谦虚……
此时,陈凯之深吸一口气,伸出了手。
众人以为他要开始弹奏了。
谁晓得陈凯之拨了拨琴弦,这琴弦顿时发出尖锐的声音。
“我先试试音!”
“………”
所有人震惊了。
试音……
却见陈凯之很认真,每一根琴弦,都拨弄一下,一时之间,各种或高或低的琴声便响起来。
这种感觉……
敢情你陈凯之对琴一窍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