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这巨大的争议,以至文正公为首之人,对祖父群起而攻之,更是勾结了诸国的使节,尤其是大陈的赵王,对衍圣公施加了压力。
陈凯之试探地问道:“于是最后的结果是,雕漆氏被虢夺了公位,是吗?”
“不。”说到这里,臻臻的眼眸掠过了一丝凛然,声音中多了抹清冷,道:“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衍圣公府虢夺了公位之后,下令驱逐雕漆氏一族出了曲阜,数百族人,在踏入了大陈的国境伊始,便立即遭受了‘马贼’的袭击,死伤无数。只有我父亲被几个忠仆侥幸逃命,流落于江湖。”
说到这里,臻臻咬牙切齿,目中隐有泪光:“在此,世上再无文真公,雕漆氏一门,也再没有人提及了。”
陈凯之不禁唏嘘。
虽然这雕漆氏的政治智商,在陈凯之的心里,可谓是愚蠢,可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件极为遗憾的事。
陈凯之没有多加思索便道:“你是雕漆氏之后。”
臻臻缳首。
陈凯之不由道:“你父亲想要复仇,他认为一切的缘由都来自于赵王,是吗?”
“不错。”臻臻道:“虽雕漆氏惨遭灭门,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雕漆氏尚有数千门徒,散布诸国,家父借助着他们的力量开始密谋报仇,只可惜在三年前,家父却因积劳成疾,已是过世了。”
陈凯之瞥了她一眼,才道:“这样说来,臻臻小姐,还真是不容易啊,小小年纪,就要接过令尊的家业,还有……仇恨。”
臻臻的眼里隐隐带着泪光,凛然道:“家父临死之前,命奴做两件事,其一,便是振兴门第,让雕漆氏,重归曲阜;其二,便是诛杀赵王。”
陈凯之笑了笑,道:“这可都不容易。”
方才还一脸悲愤之色,可此时,臻臻竟也报之以微笑,只是这笑里带着几分坚定,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好吧。”陈凯之也只好点头:“那为何会来找我,还告诉我这些?”
“因为……”臻臻顿了一下,直直地盯着陈凯之的眼眸,才道:“因为我们可以合作……”
陈凯之略略拧眉,道“学生不明白。”
臻臻幽幽叹了口气,才道:“北海郡王的背后是赵王,从你写下洛神赋伊始,你便已和赵王殿下势不两立了。”
陈凯之却是失笑道:“这就是理由?”
臻臻摇头道:“当然不只这一点,你的文章入了天人榜,被封为了子爵,文名虽不至惊动天下,亦可算是了不起的才子,将来的前途定必不可限量。”
陈凯之叹息道:“天下的才子,如过江之鲫,小姐过奖了,可是学生以为,单凭这些,只怕还不足吧,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于你们有何用?”
“陈公子是手无缚鸡之力吗?”臻臻嫣然地看了陈凯之一眼,眼中显露出深深的怀疑。
“是……”陈凯之毫不犹豫地点头。
虽然,睁眼说瞎话挺有心理负担的,今日的比剑,实在是太快,绝大多数人还未回过劲来,陈凯之反正脸皮厚,任谁问起,也只说自己当时吓蒙了,无意识的举剑敲了李文彬,至于为何有这么大气力,对不起,无可奉告。
臻臻倒是没有继续追究,转而道:“还有就是,陈公子是个可以做大事之人,绝非是一般的腐儒,你行事谨慎,城府极深,杀伐果断!”
卧槽……这是夸人还是骂人?
陈凯之一时之间,挺难接受的,想不到自己在外人心里,竟是这样的印象。
他只好叹了口气:“臻臻小姐一定对学生有所误会,其实学生……”
臻臻摇摇头:“赵王是你我共同的敌人,陈公子即便不与奴合作,迟早有一日,赵王也不会放过你。”
陈凯之倒是面色冷静,臻臻以为陈凯之会满口答应,谁晓得陈凯之竟是没什么反应。
“怎么,公子为何不言?”
陈凯之沉默了片刻,才道:“那么……学生能得到什么好处。”
什么……
臻臻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是读书人啊,平时看着也很恭谨,可是……一开口,竟问好处?
臻臻不禁苦笑,却随即道:“雕漆氏有三千门徒,可以给予公子极大的帮助。”
陈凯之却又道:“那么这些门徒之中,有多少达官显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