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拂过,悲绪愈甚。
袁知州在云千春的叙述分析中渐渐冷静下来,对云千春也多了几分信任。
他问道:“云院事,不知你对凶手是谁可有些眉目?”
不管袁若月是如何被杀的,抓住杀人凶手是袁知州现在最想做的。
他袁府虽算不上戒备森严,但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随意进来的,所以他怀疑凶手仍在府中。
云千春道:“凶手到底是谁还需进一步查证。我先说说我的几点发现,可能几位能给我一些线索。”
说着,云千春从一个小小的皮口袋里取出一团像棉絮又似锦布的东西。
“这是我在香炉脚与香炉底衔接处发现的。这铜制香炉虽然做工精美,但因雕刻花纹过于繁复,铜底的打磨便略显粗糙,故而在凶手用某样物品包裹住香炉时,香炉此处发生勾丝,将那物品的部分布料和棉絮勾了下来。”云千春说道。
“这么说,凶手用于包裹香炉的极可能是棉衣或是袖笼之类的绸缎布料?”万宁立马明白了云千春的意思,“如此,只要找出这块包裹香炉之物,那就很有可能找出凶手。”
云千春赞许地点点头,之前他和郑家郎君、李家郎君在厢房外的窗下听得万宁如何一步步找出丢失的碧霄簪时,就在心里暗叹这岑四姑娘的聪慧敏锐。
后又瞧她见尸不惧,更觉此女与众不同。
“四姑娘说得对,所以我才想请几位辨认下这块碎布你们是否见过。”
亭内几人都上前辨认,但因这物实在是太过细碎,一时间众人都不能确定出自哪里。
云千春见众人瞧过后无人应声,也不着急,又取出一个小皮袋子,从里头拿出一物说道:“这是我在琚姑娘的伤口处找到的。从伤口上看,琚姑娘是被一尖细之物刺入心口致死,且刺入极深,以至于拔出时因受阻于肋叉子而折断,这一物便是从琚姑娘的心上取出的。”
“什么?你……你……”琚经厅听了女儿被人如此残忍杀害,已是伤心疾首,后又听云千春说他竟然剖开了琚秀的心,取了这东西出来,几乎心痛的要厥过去。一时间他不知道该骂云千春损害女儿尸身先,还是骂那凶手没有人性好。
“琚经厅请见谅,在没经过您同意前,我自作主张检查了琚姑娘的尸身,不过我并没有将她开膛破肚,只是发现有异物在她的心里,所以开了小口将此取出。”云千春很清楚绝大多数被害者家属是不同意剖尸的,所以他只是拿小刀割开一个小口子,再用师傅给他的特制镊子,取出了这一异物,实则是凶器的一部分。
琚经厅听他如此说,心中稍稍舒坦些,便问道:“那,云院事,你可知凶手是谁了?”
云千春摇摇头道:“仍是那句话,要想找出真凶,还得继续查证。这物是凶器的一部分,我清洗后仔细瞧了,这是一截类似金针之物,但又比金针粗了许多,我认为应该是金簪的一部分。”
“金簪?”琚经厅一愣,脱口说道,“这么说凶手是个女子?”
随即下意识地将目光扫过在场女子的发髻。
在场的女子,女使翠竹、小梨、紫纤、雀尾、丽儿都不可能戴这等贵重的首饰,万宁头上只有一根岑老太太赠予她的白玉簪,她主动取下给众人看了,这簪子丝毫无损,且整支都是白玉磨制,簪头扁平,不可能用于刺杀。
倒是云千春看见这簪子,眸色一亮,盯着万宁看了片刻,嘴唇微张,似乎想要问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而曹芝头上只戴了绢花银冠,没有什么簪子。而且万宁记得,从见到曹芝开始她头上就没有簪子,所以不会是她。
忽然,万宁想到了一人,今日她可是戴了一支足有三寸多长,价值不菲的金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