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兴高采烈出门采购年货的三人,回到岑府都不怎么高兴。
岑昶魂不守舍,想起刚刚看见芙蕖那脸上、脖子上、手上的青紫伤痕,就心疼不已。
这冬日包裹得严实,露出的皮肤少,都能瞧见那触目惊心的伤,那身上还不知道伤成啥样了呢?
而且想到芙蕖每日都要对着那满脸横肉的丑陋男子,岑昶更觉心碎。
这次他从书院回来,第一时间就去雅丽居找芙蕖,没想到得到的消息是祝妈妈被胡四毒杀,芙蕖被父亲发卖。
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将他的一颗喜悦之心劈成了焦炭,碎成灰渣。
他四处打听,只知道芙蕖被一人牙子带走,卖去了外地。可具体卖去了何处,卖给了谁却一直没有结果。
今日在千春楼隔壁巧遇芙蕖,岑昶觉得这是老天爷要他们破镜重圆,他现在只想赶紧将芙蕖救出火坑,然后想办法将她先安顿在外面。
他刚刚瞧见那叫虎彪的大汉贪财爱钱,他只要出了足够的银两,那人一定会答应放了芙蕖。
“我劝你还是别动私下去赎人的心思。”万宁在岑昶身后冷冷地冒出一句话。
她跟在岑昶后面往府里走,瞧着他失魂落魄,浑浑噩噩的样子就猜到他定是在想怎么把那芙蕖救出来。
从他刚才与那大汉纠缠时提议赎买的思路来看,岑昶也就这点办法了。
可这是最蠢的办法。
先不说那个大汉一看就是个无赖,就那芙蕖,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虽然对岑昶没什么好感,但毕竟是岑府的小郎君,要是做错了事,那伤的可是整个岑家。
岑老太太、岑平、岑菁都会难过伤心,甚至受到波及。
万宁不希望这样,所以她出口相劝。
岑昶飘散的思绪逐渐聚拢,他回过神来,停下脚步回头冲万宁低吼:“你还敢说,要不是你,芙蕖怎会落地这般田地。”
万宁面上浮现薄怒,瞪着岑昶驳斥:“你怎么不说你自己被美色所惑,全然不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芙蕖纵容胡四毒杀亲母,只发卖出去,已是轻饶了她。如今她被人买去做妻,按理更是有了归宿。虽然所托非人,过得不如意,可那与我何干?
我所做的,不过是查出事实,查明真相。”
岑昶冷哼:“真相?你有什么证据说芙蕖纵容了胡四?那祝妈妈是芙蕖的娘,她为何希望她死?明明就是那胡四垂涎芙蕖美色,痴心妄想想要娶她为妻,祝妈妈不准,这才闹出了这等惨剧。
芙蕖明明是受害者,你却非要说她也是知情人,这才让她被父亲发卖,过上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
你一点都不了解她,芙蕖是个善良单纯的女子,她就是见到爬山虎枯萎也会悲伤哭泣,见到猫儿狗儿受伤也会垂泪,她一直吃素,心善地不舍伤及任何活物。她若知道胡四要杀祝妈妈,就是拼死也会保护自己的娘亲。
你无凭无据,胡说八道就给她定罪,你,你一定是妒忌她长得美,这才恨不得把她赶出府去。”
“什么?我嫉妒她?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万宁没想到岑昶最后会说出这样一句无脑的话,简直要抚额大笑了。
这芙蕖长得美不美和她有什么相干,她就是美若天仙和她也没半点关系。
“岑昶,我要是有证据,芙蕖早就身首异处了。正因为没有证据,她才会逃脱律法制裁,还能活于世上。她若有半点良知,也该庆幸,庆幸有胡四那样对她痴情之人担下了所有罪责,又有你这样的痴汉对她念念不忘,傻傻地想要救她。”万宁说完,甩甩袖子不想再理会这满脑子浆糊的蠢人。
“你,你……”岑昶被万宁一顿挖苦,气得说不出整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