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岄同万宁说完江氏手部检验结果,便走去陷阱旁。
只见她取出一双白色手套戴于手上,再将一件白色大褂子罩于外衣上,穿戴整齐后取出一皮质折叠工具袋,打开后里面插放着各种工具,有薄如蝉翼的柳叶刀,有精巧的镊子,还有各种万宁都不认得的工具。
蹲下身,仔仔细细地检查起现场的情况。
万宁在乐溪县也出过不少案发现场,那些县尉、衙差检查现场都是随意而又任性,每次要不是自己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亲自查看,怕是很多线索就此忽视消失。
现在看到沧岄这般正儿八经地现场勘查,万宁似乎看到了母亲的身影。莫名的眼眶一热,眼角便噙了泪。
云千春站于一旁默默而视,万宁每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似乎都牵动了他的心,他看着万宁水光微动的双眸,若有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沧岄检查完现场,用一块粗麻布托着寻找到的证物交给了万宁。
万宁有些恍神,木木地看着沧岄走向她,竟忘了伸手去接。
“四姑娘这是怎么了?”沧岄微皱了眉,对万宁的失神很是不解,但语气却仍是平静无波。
“我…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失礼了。”万宁在沧岄的询问声中回过神来,连忙伸出双手接过,怅然若失抱着歉,然后惶惶然看着手里的东西,愣了一会才意识到这是什么。
“沧岄仵作,这是其余的断甲?”万宁问道。
沧岄“嗯”了一声,说道:“江氏双手指甲基本都有断裂,其中五枚是全部折断,其余有所撕裂,但没有全部折断。你找到了两枚,现在又找到了三枚,五枚断甲都要拿去比对,最终才能确认。”
万宁信服地点点头,对沧岄认真专业的查验精神表示赞同,口中不由感叹:“刮风减半,下雨全无,幸好这几日风小无雨,这些证据还能保存着。”
此话一出,沧岄与云千春脸色皆变。
沧岄性子冷些,脸部也常年保持着淡漠之色,所以变化还不是很明显。云千春的脸色就十分明显了,白皙的肌肤浮上一层奇怪的红晕,眼里有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万宁心细,不明为何这两人神色会有变化。是因为她刚刚说的话吗?这话是娘亲在世时常说的话,若是碰上极端天气勘察现场,万宁的母亲发出这样的喟叹。
“那我们现在要去义庄比对这指甲吗?”万宁心里略过一丝微不可言的奇异波澜,似乎是找到了某样东西,却又抓不住的感觉。
沧岄和想了一下,说道:“我们一起去义庄,我将这指甲做好比对,完善验献,之后的事就由你们去查了。我得去找家客栈好好睡上一觉。”
万宁听了,意识到沧岄日夜兼程,到了这秀州也没歇一歇便马上投入验尸,敬业精神实在令人敬佩。
她想说比对之事还是由她和云千春去做,想了想沧岄应是做事有始有终的性子,而且验尸验献由她一手全部完成,那也会更权威些。
这样想着,万宁便没再多说,几人快步出了林子,骑马去了义庄。
义庄有周谔安排的人在那一直候着。
待比对完成后,沧岄将吴善、虎彪、江氏的验尸验献都交给云千春和万宁,有些疲惫地说道:“关于这三具尸体的查验情况我都详细记录下来,其中有些异状你们先自己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待傍晚到驿站来找我,我再与你们细说。现在我已精疲力尽,必须去休息了,便不与你们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