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道:“那就不要吵醒他,让他睡吧。”“是。”
“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
管家默默退出去以后,沈娴轻着步子,走上台阶,在苏折门前的回廊上坐下。
苏折躺在床上,窗外依稀月白。他半撑着眼帘,听着院子里有些落寞的说话声,继而又归于宁静。
沈娴就在他屋外,坐了很久。她侧着身,手支着头,一直斜斜望着他的门扉。仿佛以为望进这门扉里,便能望进他的心里。
沈娴坐到身子都僵了,才轻声道:“当初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现在想来真后悔。可你以为你变成奸臣、佞臣,变成世上最坏的模样,我就能放下你了么。”
最终她还是起身离开了,一个人走出他的家门,有些落魄的样子。
往后,她只能尽她所能地去挽回和补救。可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放开这个人。
第三天晚上沈娴又来了,秦如凉陪同着她一起。
她站在苏折家的侧门前,敲响了门。
这一回管家没来开门。可今夜她明明比前两夜都要来得早。
过了一会儿,里面响起一道清淡的声音:“谁?”
沈娴心头一颤,道:“是我。”
只有她会到这侧门来,以往苏折都知道的。苏折知道门外的人是她,可依然要生疏地问出口。
里面沉默片刻,道:“我正打算这两日将这侧门封了,往后你再来敲门,只怕是听不见了。”
苏折没有开门,静静地靠在门扉上,只与沈娴一门之隔。
沈娴哑然开口问:“是因为我时常来打扰你吗?”
苏折紧皱着眉,斟酌着用语,“阿娴,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做好我要做的事。”
沈娴心头又痛又怒,一拳用力地砸在门上,咬牙切齿道:“然后呢?”
苏折没有说然后,他语气里淡淡笑道:“我发现,还是权势比较适合我。以前没彻底握在手中的时候,不识其中乐趣。如今,我识得了。天下男子,皆有其抱负,我也不例外。”
沈娴又一拳砸在门上,疯了一般地踢门,低沉道:“你现在告诉是你碰到了权势,醉心于朝堂争斗是吗?我告诉你,我一个字都不会信!有本事你把门打开,有本事你当着我的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沈娴一直敲门,磕破了手。但好像苏折已经不在那门背后了。
秦如凉不忍,道:“你要想见他,我带你翻进去就能见到他。”
沈娴摇头,感觉脸上有些凉。她嘶哑道:“那些话,他当着我的面也是说得出口的,可是我不想听。”
秦如凉把她拉回了车里,又送回了皇宫。着太医来给她包扎伤口,不知道她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木屑扎进她手背的皮肤里犹不自知,太医给她取出来的时候,她连眉头都没动一下。整个人面无表情。
秦如凉抿了抿唇,转头就离去。
他又回到了巷子里,翻墙进了苏折家,直奔内院,把苏折从房间里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