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若没忍住噗嗤笑出声,她都不敢相信这话会从穆少臣嘴里说出来,感觉就像是一个智商超标的人经历过一场浩劫后,变成脑残的显照。
她不再开口说话,因为她怕自己一开口没忍住大笑出声,一个劲的往前走。
其实穆少臣没别的想法,也不是脑子糊涂,而是故意损自己哄哄她,想她这么久在自己面儿前被气得不少,给她解解闷儿,发发气。
上了出租车后,穆少臣问:“你姥爷他们怎么突然想起烧香这事儿?我不过就是个普通人,没必要搞那么大阵仗的欢迎我。”
苏芷若真是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好笑又好气:“谁说是因为你了?别给自个儿脸上抹金。”
“指不定你姥姥姥爷觉得我这人一看就是旺财旺妻命,烧香拜佛的想让我做你们家里人。”说完,穆少臣继而补充道:“不过,我还得看看再说,毕竟你这人还太糙,我怕领回去都是个笑话。”
苏芷若脸部气得抽筋,大呼口气,靠上车窗不再吭声。
听两人说话颇有趣味,年在四十好几的司机都忍俊不禁对穆少臣说起:“我也是听我爷爷那辈说的,以前我们这边遭遇过一次大洪灾,到处的房子都淹没了,当时观音庙的一个和尚下山来,念了几句咒语没过多久雨停了,水也退了。和尚死了后,大家都惦念着他的恩德,每到他祭日那天就上山烧香。本来日子是后几天的,天气预报说明后几天要下雨,下雨上山不方便,大家伙想趁着天气好就凑到了今天。”
说完,司机问:“连这个都不知道,小伙子外地人吧?”
穆少臣心情好话也多,应声道:“沪城人。”
司机两眼放光,嗬了一声:“我这眼看人就是准,打你上车我就觉着不是一般小城市的,沪城好,有钱人倍儿多,大马路上随眼瞄都是几百万的跑车。”
南城人都把沪城与宣城看得特别面儿大,一个程之为东方巴黎,一个称之为不夜城,一句话说就是:有钱人多得随处可见。
苏芷若深有体会,考上沪大那会儿,前来问东问西的邻里邻居都快踩塌家里门槛,年轻的恨不得收她做干妹,中年老年的恨不得领回去当儿媳妇、孙媳妇。
这也是她性格要强不服输的源头,说句不好听的,不拿整个南城人说事儿,就她身边那些邻里乡亲,十个有八个半都是那种典型的崇洋媚外,什么都觉得外地人好。
就说她一个高中同学嫁到沪城,婆家还只是沪城郊区的,都恨不得敲锣打鼓的报告全县城人她女儿嫁了个大家大户炫耀炫耀。
有时候苏芷若觉得这社会挺公平又特讽刺,公平在于不管钱多钱少,是人都得入土为安,讽刺在于富的人钱多得发慌,穷的人成天忙得跟头驴似的工作,甚至有些人到揭不开锅的地步。
穆少臣没体验过穷人的滋味,也没机会体验,所以他说话轻飘飘:“钱这东西它也没长脚,不会跑,有本事的人赚得多,没本事的自然就赚得少。”
苏芷若轻哼了一声,她特想告诉他,别拿着你爸妈的钱得劲儿的到处给人讲大道理。
你一句“有本事的人赚得多,没本事的人赚得少”就说明了整个国家贫富差距的原因,那人国家领导几十年钻研富民富国都是白瞎了?
话说人千里马还得遇上伯乐呢!
现在什么社会,21世纪现实社会,有本事的人遇上伯乐,还得人伯乐乐意相你这匹马才行。
司机是个见风使舵的人,哪边儿风大就往哪边儿使,捧着穆少臣的话说:“这小伙子说得也没错,就拿我两女婿说事儿,大女婿是汉城人,家里条件不咋地,可人有出息,没两年盖房子买车存款。可小女婿虽是东城广州人,没啥本事啃老来的,没两年家底败光,我老婆怕女儿受委屈,这不接来南城住了。一住就是两年多,现在也还那样,连个工作都没有,更别提房子车跟存款了。”
苏芷若咽不下那口气儿,大道理正准备着往话面上搬,车也刚好到了上观音山的路口,只好把话咽回去,开门下车。
下了车她忍不住洪荒之力,张口就来:“没想到如此精明的穆帅也只是看清了社会的表面,光是一张嘴厉害,其实真正没点儿货,我瞧不起你。”
穆少臣斜眼看她生闷气的样子,还挺可爱,惹得他心里愉快,他才说:“难不成你要我跟一个初次谋面的出租车司机说一大堆社会经验论?估计我三天三夜讲不完。”
苏芷若想想也是,穆少臣向来比她懂得多,不可能她都知道的道理儿,他会不知道,估计跟人家讲的那些话也就是敷衍了事。
上山的路都是一层一层的石阶,走上去说不远,但也不近;苏芷若是过来人,对上山有经验,往路边小卖部走,买了三四瓶矿泉水。
穆少臣一看她买水就猜到了点什么,问:“上山的路有多远?”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他还得在这人群里招人稀罕多久,来来往往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往他身上瞄,主要是这人长得太帅,还打扮得那么贵气,不招人稀罕都难。
苏芷若扫了两眼盯着穆少臣双眼放光的群众,调侃他:“招人稀罕不好啊?我还没嫌跟你呆一块儿,给那些嫉妒恨的毒辣眼光射杀死呢!”
说完她掏了两瓶水递给穆少臣,那语气好不待见的说:“上山累,别指望着我给你拿水。”
穆少臣嘴皮子厉害那可不是乱说的,接住水当即给她闷怼回去:“我还怕你下毒害死我呢!”
“嘿!你这个人到底怎么……”
苏芷若横眉瞪眼的看着他,真的是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她都怀疑是不是上辈子穆少臣跟她认识,然后她还特别坏,最后肯定给他毒死,所以这辈子成天到晚的他就说她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