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针陆斐也回来了,他弯身把我从地上抱起来,我身体都蜷缩在一起,额上背上冷汗津津。
“陆总,今天海上浪太大了,怕是……”对方匆匆进门,那个怕是没说出口,然后看到我浑身是血的样子便住了口。
在陆斐的坚持下终于上了船,船随着海浪起起伏伏,我又痛又累,昏昏沉沉。
进了医院,处理完伤口天已经蒙蒙亮了。因为伤都在右半身,我只能侧躺或者趴着,手掌伤的最严重,缝了好几针,指定是会留疤的了。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现在我人在C城,也许明天一早沈流深就能站在我眼前。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些伤都是值得的!
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倦意袭上来,我很快就睡着。
次日醒来时,陆斐说他有事要离开几天,找了特护来医院照顾我,特护是中年女人,年龄看上去和杨姐差不多,很朴实。
陆斐交代了她几句然后匆匆离开。
直到他走了以后,我和特护聊天时才知道,我根本不在C城!
难怪陆斐走时那么放心!
陆斐再回来时已经是一周以后,我的伤口已经拆线,身上的伤口也都已经结痂,只是掌心里蜿蜒的疤痕看上去有点狰狞。
看着那道疤不自觉的就想起沈流深肋骨上的那道疤。
都说,女人是男人遗失的肋骨。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沈流深遗失的肋骨,可是离开他越久,我越想念他,想念他的身体,想念他的味道,想念他的一切一切。
可是,我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沈流深身上肯定是不行的,如果我的伤好以后他还没找到我,那么我又该怎么办?
我记忆中的陆斐一直都是温润如玉的,可现在的他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眉眼之间戾气很重。
我可以逃过一次,两次,可是陆斐也不是傻子,我越是这样反而越容易激怒他。
到时,我又该怎么办?
那天趁着特护去扔垃圾的间隙,我偷偷的藏了一把水果刀放在枕下。
三年前,我就是用一把这样的水果刀插进沈流深的腹部。没想到,三年后,轮到我和陆斐尝试上演这出同样的戏码!
命运这东西,果然奇妙的很。
陆斐的情绪很不好,他对我微笑时脸上也是掩不住的失落。见我盯着那道伤疤,他也拿起我的手看了看,半天,抬头问我:“疼吗?”
“已经好了。”我答他。
陆斐没有带我回海岛,而是住进了酒店。
我有点奇怪,便问道:“不回海岛去了吗?”
陆斐转过身看我,看了半天,最终没有说话。
我更加奇怪了!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是做什么?
晚上吃饭时,陆斐要了许多酒,让我陪他喝,我淡淡的拒绝了。
酒后容易乱性,我还是不喝的好。
陆斐仰头喝了满满一大杯,然后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夹住的一个丸子被他这么一放重新掉回盘子里,我有点懊恼。
可能是伤到了神经,右手连夹菜都有点费劲,更不要说其他的了。
陆斐突然开口:“你知道吗,我爸要把公司一半的股权分给沈励。”
我微怔,上次沈励大闹陆老爷子的寿宴时曾说过,他只要他应得的那一份,两个儿子,一人一半,也很公平。
“那不是很好。”我看向陆斐。
“很好?”陆斐脸上的失落又深了几分:“你居然会说很好?你知道为了陆家我失去了什么?牺牲了什么?沈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要从我这里拿走陆氏一半的股份,凭什么?”
我当然知道他为陆家牺牲了什么,因为我就是那个最大的牺牲品。
可是无论他付出多少牺牲多少都改变不了沈励是他弟弟的事实。陆家与沈家当年是怎样的纠葛我无从得知,可是我知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愧疚不会随着时间消散,反而越来越深。
尤其到了陆老爷子这个年纪,余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大概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补偿沈励这个自幼没在身边的儿子吧!
比起这些年缺失的父爱,一半的股份,并不多。
我叹了一口气:“不管你怎么想,他都是陆叔叔的儿子,这一点,你是改变不了的。”
陆斐冷笑起来:“儿子又怎么样?他命垂一线时他心心念念的好儿子来看过他一眼吗?陆家岌岌可危时,他又为陆家做了什么?沈励姓沈,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沈家。我没想到,到头来在他心里居然比不上沈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陆斐越说越激动,眸中戾气翻滚。
“额……你没事吧?”我连忙打断他。
“没事。”他抬眸向我看来,倏然握住我那只受伤的手:“你不要怕,输了就输了,我不在乎。但是这一次,我不能在输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