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潮势要一吐恶气,讥笑道:“太后瞧不上我们这些乱臣贼子,却不知,今日的乱臣贼子才是真正为大周江山打算的人!别说无法预料的,李锐为何会对李启下手,太后心里清楚!即便他被皇帝砍了头,他背后的人一旦得了风声绝对会第一个跳出来四处煽动。太后,阻止得了么!”
“届时大周的罪人可不是我们了!”
三人人一唱一和,说的慷慨激昂。
逼宫篡权也能叫他们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好似他们才是正确、正义的一方。
太后心中有怒,可听罢,又不免有些慌乱。
若是今日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这些消息必然是要传出去的,最后会闹成什么样,谁也无法预料。
宗室、朝臣,甚至是百姓、外族,全将成为李氏江山安稳延续的变数。
周太后似乎无法负荷意料之外的沉重压力,眉心紧锁成川,手中拨动珠子的动作越发快了起来。
嗒嗒嗒。
明明很轻,却似一石激起千层浪,每一浪都带着刺骨的碎冰拍在心底,一时间便是越发慌乱了。
她看向皇帝。
而皇帝仿佛还未从巨大的震惊中回神,只是紧敛着下颚,木然的望着一盏烛火跳动。
最后,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幽幽叹息着垂了垂手:“先帝啊,您可真是给臣妾留了道难题啊!”
闻国公见起了效果,便放缓了语调,温然而沉重道:“秦国虎视眈眈,北辽亦是从不曾放弃瓜分大周国土,而南方正是需要修身养息的时候。倘使京中不稳,异国犯境而群龙无首,势必要大乱,硝烟四起时,太后要如何向李氏列祖列宗交代?”
“还望太后早下决断!让李氏江山安稳的延续下去。”
熏球的轻烟在一瞬的无风里,慢慢垂落下来,似一张轻纱遮蔽在周太后的眼前,朦胧的望出去,想要寻求一个清明的答案,却只看到了殿外一片燎原的火光。
周太后的镇定里出现了一丝裂痕,最终只得松口:“常静,去把匣子请出来。”微微一顿,“去请定国公。”
李岩凝眸:“母后何故请定国公?”
周太后并没有
静女官进了寝殿。
有石门移动的声音传出,然后是绣鞋轻轻踩踏在空寂之处的回音。
殿中人的眸光皆是微微一闪。
竟不想寿安宫里会有密室!
夜风习习,将殿外火把的热气送进殿内,一阵阵的扑得殿中的冰雕迅速的融化,原本雕琢精致的模样早已面目全非。
静女官捧了一只莲瓣宝珠纹匣子出来,应当是无坚不摧的玄铁所铸,隐隐发着冷硬的寒光。
李潮上前欲夺。
周太后却也不急,白皙而爬上岁月痕迹的手轻轻拂过冰雕,探了一把沁凉在掌心,慢条斯理道:“这是墨家后人设计的机关盒,无法强拆。当初先帝爷将匣子交给哀家,却将开启匣子的方法告诉了定国公。设计者已逝,如今懂得如何开启匣子的,只有定国公。”
李潮一怔,兴奋的眉目因为愤怒和失望而扭曲,嘴里切齿的囔囔了几句,却也不得不退开了。
李岩挥手,让人去定国公府接人,特特叮嘱了:“待国公爷要敬重。”
三千营的指挥使领命,为免消息走漏而出意外,带了一支队伍去接人。“当初为了保阿宁一命,定国公才打开的匣子,让你立了李启为太子。最终,皇帝还是食言了,任由她被白氏逼迫惨死在冷宫。”周太后转首看向皇帝,嘴角浅浅的细纹里有一抹深邃,似是寒意,又似不屑:“定国公肯不肯开匣子,哀家可不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