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最快更新岚郡主 !
苏琚岚撑着下颌,笑眯眯地看着胡砂既哀怨又甜蜜的埋怨了许久才消顿下来后,就体贴的递上一杯水。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胡砂正是说的口干舌燥,接过来一饮而尽,顿时笑靥大开:“还是琚岚最理解我。”
苏琚岚趁机道:“那以后还是别公开喊我的名字吧,我现在身份好尴尬,能少点麻烦是好事?”
“这样呀……那我喊阿岚,这总可以吧?”
苏琚岚点头:“可以。反正你喊阿岚,别人也不知道是阿蓝还是阿兰或者阿猫阿狗的。”
“成交!诶,我怎么感觉你变了?虽然从我刚开始认识你到现在就都是玺岚一个人,可是你现在比以前好商量多了,至少没天天板着棺材了。哈哈!不过——”胡砂见苏琚岚应允,顿时竖起食指遥向四周的人,霸气道:“阿岚是我专属称呼,你们就喊岚岚行了。”
屈于胡砂淫威,玉荇和崔家三姐妹哪能说不好?
胡砂回头继续笑盈盈地抱住苏琚岚,但瞬间突然身子僵了下,道:“对了,颜弘皙这个贱人知道你到金陵城了吗?”
苏琚岚指着身后面色微愠的冯义,道:“他在这,你说颜弘皙怎么不知道?”
胡砂反射性望向冯义,却被冯义怒瞪回来:“胡砂乐师,还请你称呼皇太子放尊重点!”
胡砂正要反驳“贱人就是贱人,何须尊重”,却被苏琚岚捏了捏手腕以示退让,冲着苏琚岚的面子才哼了声表示不计较。
胡砂追问道:“阿岚,那你今晚宴会也不能参加咯,否则会被那群女人认出来!这几个女人活该,居然想要坑你嫁给老君上!我当初连那大皇子都不愿嫁,更别说让你嫁给大皇子他老爹了!现在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放心——”胡砂仗义地拍着苏琚岚的肩膀道:“我绝对找个机会好好整整这群恶心的女人!不过这几个女人以后在宫里生活,你也不能呆在宫中否则迟早会被认出来。不如你跟我回家住吧?整个胡氏乐师族除了我,可没人认识你呀!”
“即便没人认识,但你父亲胡闲殴乃乐师长,道行高深,即便他猜不透琚岚的身份,还有其他五位宫商角徵羽的长老,各个堪称人精!任何东西藏久了,都不可能藏得住。”一声冷讽,是颜弘皙摇着折扇踏门进来。
他走到苏琚岚面前看着她手指搁着的那架筝,筝柱由上往下高低错落,显然筝柱出了问题。
他不由微笑:“不会弹琴,那也别拆琴。好好的一架古琴,就这样浪费?”
“也就一块木头几根弦造成的琴,值得我跟你久别重逢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兴师问罪了吗?”苏琚岚往回缩手,手指在筝柱上顺势滑动了一下,筝柱高低顿时有序排列,恢复如初。
颜弘皙收起折扇在这琴弦上轻划一下,琴声宛若高山流水般发出由低到高的脆响,悦耳动听。“这话听着真伤人心。若本皇子寒碜到为架琴就问你罪,那当初也不会大费周章找来紫锦送你做生辰礼物了。”然后在苏琚岚附近坐下,拍了下手涨,就见宋尧端着精致的茶具进门。
世人皆知殷悦国的皇太子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养尊处优,矜贵无双,不仅修为高深,智谋高深,就连言行举止、所用生活俗物等也是精致挑剔。譬如他爱喝茶以致于深懂茶道,不仅能够品茶还能泡的一手好茶,据说茶香四溢毫不逊于专业泡茶师。
只是天底下除了老君主能喝得到这杯由高高在上的皇太子亲手泡制的茶,其他人就连一见、一闻,均是奢侈梦幻。
玉荇默默数着茶杯:一、二……来回再数,还是一二,就两个。他哀怨恳求道:“皇太子,就两个杯子,我们怎么够喝?”
“两个杯子就足够,本就没打算泡给你们喝。”颜弘皙淡淡一笑,优雅的卷起袖管露出白皙袖长的指掌,舀着茶叶开始斟水泡。
虽然动作确实很优雅,虽然茶叶加水顿时茶香四溢,但胡砂还是得满眼鄙夷地看着颜弘皙,咬牙咧嘴道:“你别想讨好我家阿岚然后灌**汤,告诉你,连窗都没有就更没门了!”
“胡砂。你现在有时间在这里无理取闹,如果真为了琚岚好,为何不赶紧回府给你那群快成人精的长老们洗洗脑?”颜弘皙垂头摆弄着茶具,微笑道:“提前说明琚岚是你救命恩人,你们曾患难与共、如今亲如姐妹的情谊,即便哪天曝光了身份,他们也会看在你面子上给琚岚挡挡。”
胡砂哼道:“这我当然知道!只是我怕我真说出来,他们虽然不会为难阿岚,但是怕惹事端绝对会想办法把阿岚赶走!”
颜弘皙道:“这你就大可放心。琚岚是本皇子请来做客,没本皇子允许,哪轮到他们赶人?”说完,就将冲泡好的一杯茶放到苏琚岚面前,勾唇笑了声。男色啊男色,如同美味佳肴那番秀色可餐。
苏琚岚捧起茶杯享受的抿上一口,含在唇间回味无穷。
胡砂狐疑道:“我说话直不懂得掩饰,能直接照搬照说你这话吗?”
“当然能。因为你演技很差,必须照搬照说,否则只能糊弄些二愣子罢了。”颜弘皙说道,潇洒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该干嘛就干嘛去。
胡砂几乎气翻,抓起桌子上的茶壶就要丢过去,吓得玉荇和崔家三姐妹赶紧上前,一个抢过茶壶,三个拉手的拉手,扯脚的扯脚,万万不敢让胡砂在颜弘皙和苏琚岚这两尊亦鬼亦神的人物面前发飙。
颜弘皙讥诮地瞥了她一样,那眼神,好像说:就凭你也想动手?
苏琚岚头疼地揉着额角,示意玉荇他们先将胡砂拖走再说!胡砂这道行,怎么可能斗得过颜弘皙?
待人走过,颜弘皙手指在楠木案桌上随即叩击着,悠闲自若地叹了声:“终于清静下来了。”然后抿了口茶,抬眸望着苏琚岚的脸,终于看清楚她眉心间那点鲜红朱砂时,他疑惑地伸手覆在她眉间的朱砂上,轻轻搓了搓,恍然道:“原来郝师璇和唐骊辞这些神宗眉间的朱砂不是画的,是真的……”
苏琚岚定定看着他:“如今天下皆知我是玺岚,你好像并不意外?”
颜弘皙收回手,回笑道:“我以前也说过,我向来认准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什么身份!更何况早在当初看到你在戏楼外为那喻涛哭疯时,我就隐约猜到什么,所以结果虽然意外但却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苏琚岚道:“难得呀……换做别人遇见一个活了三百多年的人,不是敬畏,就是恐惧。”
“稍微动脑的人,只要掰指算算你的肉身早在三百年前毁于魔神宫,从此沉睡不醒,直到八月前借助苏琚岚的身体复活,化作凡人重获新生。再扣除掉中间那毫无意识的三百年,就知道你真正活世的时间不过短短十几年而已。”颜弘皙笑意还未消减就又浓了三分,并拢的纸扇轻轻点在苏琚岚鼻尖,道:“所以本皇子有必要敬畏或者恐惧你这十几岁的小姑娘吗?!”
轮到苏琚岚有些意外地凝望颜弘皙,在她目光专注中,颜弘皙挑了一下眉,唇边堆起了笑意。
其实颜弘皙的反应也在她预料中。转念一想,苏琚岚正要问她当初安插过来的秀欣情况如何,颜弘皙似乎猜到她要问什么,遂道:“刚来就没必要谈那些费脑的事,你先好好休息,晚点我会让冯义送些合体的衣服跟食物过来、刚到这几日,就逛逛城内风景,尝尝美味小吃,只要适应适应环境便好。”
“这么悠哉可不像你的风格——”苏琚岚偏头看着他,道:“你当初可是耳提命面地教我争分夺秒,先发制人而后发——则制于人?”
“哎哟,不错。想不到你还肯将我的话记在脑子里了?!”颜弘皙淡淡笑了两声,收回视线,正襟危坐,冷道:“因为现在时机还不对,必须静等!”
苏琚岚皱眉,过了会儿,又松眉——“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入乡随俗听东道主的安排。”
说完,她就拂袖起身,绕到一张卧榻前,舒舒服服的躺上去,摆摆手道:“坐了那么多天马车,腰都快酸死了,那劳烦你顺便派几个按摩手艺好的婢女来。还有待会送来的衣服,我排斥那种要么浑身珠缀沉重要死,要么坦胸露背暴露无比的衣服。至于食物呢,四肉一汤,荤素搭配,不要放辣椒。”
颜弘皙啧啧摇头:“得寸进尺说的就是你这种人!那你就先睡吧,其他人我会安排到隔壁厢房休息,需要什么尽管说。”
苏琚岚侧靠在卧榻上,单手支颌,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嗯,你赶紧走吧。”
“搭上你呀,真乃本皇子人生画卷中的一大败笔。”颜弘皙哭笑不得,起身走到秦卫霜和玉崔嵬面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秦卫霜遂向苏琚岚行了退礼,交由颜弘皙安排。
待安顿好所有,主仆三人便返回前宫大院准备今晚宴会之事。路上,颜弘皙居然还慎重的吩咐宋尧将苏琚岚念的“衣服、食物、具有按摩手艺的婢女”这三样东西办好,宋饶忍不住说道:“皇太子,您为何如此纵容那女人的嚣张和无礼,还有应必求?”
脑海里虽然被一堆问题烦着,颜弘皙嘴上却丝毫不显凌乱,淡淡道:“因为本皇子愿意。宋尧,本皇子不希望你成为第二个自以为是的东篱!”
宋尧望着颜弘皙陡然转狠的眼神,赶紧屈膝跪地:“卑职鲁莽,还请皇太子赎罪!”
颜弘皙叹了口气,摆手道:“算了。正因为你们都如此鲁莽,所以我才更需要纵容她。我悉心栽培了你们如此多年,可却全不如她身边忠心跟随的秦卫霜和玉崔嵬等人。光有忠心是没用的,当初一个东篱就差点坏了我的大事!你们两个都去前宫帮忙吧,暂时不用跟随本皇子了。”
“是!皇太子!”两人齐声应道,赶紧抱拳离开。
走远了,冯义终于点拨宋尧几句:“事到如今你若还看不出皇太子对苏琚岚的态度,你就放聪明点,少说话多做事那就不会再错了!”宋尧想问是何态度,但被冯义眼一瞪就熄声了,自觉不再提。
颜弘皙独身站在廊道上,冷风错身而过,锦缎翻飞,狭长秀美的眉眼低垂,有种凉而悲的感觉。好笑、可笑、无奈的笑了一声了,他望向苏琚岚居住的寝宫方向,呆呆地不知道想什么,直到有人百无聊赖地走近,他才警惕性地回头,却意外地看见笑容可掬的苏琚岚,颇感意外:“刚刚某人不是还没心没肺地赶人睡觉吗?”
“我也想问某某人,难道没注意到刚刚厢房内没有任何取暖的炭火,异常寒冷令人难以入睡吗?”苏琚岚说道,笑过之后,面容也渐渐严肃起来:“现在就你跟我两个人,可以免掉这些打官腔的话。我感觉你处境似乎也没比我好多少?”
颜弘皙不言不语,摇着扇走近前,鼻尖都快抵触到她的,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目光古怪。
苏琚岚危险地盯住他,由于距离近,两颗眼珠集中看都快盯成斗鸡眼:“你想干嘛?”
颜弘皙看她这滑稽模样觉得好笑,也当真哈哈笑出声,伸手捏着她脸颊道:“手感还不错。经历这么多风波,你居然还能若无其事、随性而做,我不得不佩服你这么容易放下。”
苏琚岚笑了笑:“就算我放不下又能怎样?只会徒增烦恼而已,如果不想日子太过煎熬,就得识相的放下。”
颜弘皙指掌改为摩挲她的脸,道:“要是我能像你这么洒脱就好了。看在我郁郁寡欢却还对你们照顾至极的份上,把身子借给我抱一下。放心,我没有那种占女人便宜的龌蹉念头,纯粹要个安慰而已。”说完,他伸手将她搂去怀里,闭上眼睛,双手缩紧抱得更用力。
苏琚岚僵着身子,两只手悬在颜弘皙身后不知是放哪里,左右想了下,还是搭在颜弘皙背上,像哄幼童般轻轻拍打着。
原本有点压抑的氛围瞬间被苏琚岚这逗乐的动作给瓦解了,颜弘皙哭笑不得地睁眼盯住她,极是暧昧地沉声说道:“你是把我当成什么来哄了?”
苏琚岚无辜地摊手说道:“当人哄,我这不也是在配合你吗?”
“居然敢将本皇子当做黄毛小儿?”颜弘皙只得松开手,但脸上再没有之前的郁郁之气。“我即刻派人给你送炭炉过去,还需要什么东西,限你一次性说完。”
“刚刚某人还说对我们照顾至极,难道缺什么东西你自己不会先理清?”
颜弘皙一时无语,只能扇尖抵着鼻尖,自甘认输:“好,我领罪,现在就让人给你送去所有东西。”
“行!回头见。”苏琚岚满意地回到厢房中,前脚刚进门,就有老嬷嬷命人搬着炭炉和几个大木箱进来。她命人在房内四处角落搁置了炭炉,留了三名婢女和两大箱东西,就带着其他人搬着剩余的炭炉和箱子往秦卫霜他们的厢房走去。
三名婢女走过来叩见她,然后两名给她揉腿按摩,剩余那名则将箱子里的衣服和首饰收缀到衣柜和梳妆台,手脚非常干净利落,苏琚岚于是舒舒服服的睡到天暗下去。
夜里冥暗中,数千盏华灯高起,宫宴钟鼓齐声而奏,前宫后院瞬间化作奢靡仙境。远离宫宴的厢房里,细雪风扬,银装裹树,只有树叶沙沙作响之声。夜色中一道皎白胜雪的身影,沿着蜿蜒而上的台阶缓缓行至门前。
苏琚岚睡在卧榻内正要醒来,听见婢女们喊“参见皇太子”,就睁眼望见颜弘皙穿着洁净明朗的白色锦服坐到榻边上,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半挽起来。
他摆手退下所有婢女,环顾四周收回目光,道:“再有半个时辰就开宴了,你还不起来?”
苏琚岚揉眼道:“今晚那么多人出席,就算我头发变成黑色,可五官没变,你就不怕我的脸被人认出来?先说好,我可没兴趣戴那种人皮面具。”
颜弘皙看着她这张久别重逢的俏脸,哼笑了一声:“放心,天天都有各种自诩美貌实则愚钝丑陋的女人簇拥在本皇子身边,难得有你这张新鲜的脸看着洗洗眼,我也舍不得让你戴人皮面具。难道你没听见外面那针钟鼓声有何异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