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锦币驾驭着飞兽直直扎入这群魔兽堆中,在四周魔兽争相攻击中左躲右闪,拉开嗓子潇洒地吼了一声:“唐骊辞,救命呀!”
越战越勇的唐郦辞骤然间听见了这呐喊声,俊眉微皱,但还是举起亡灵刀瞄准某处挥砍下去,无数刀芒将那里的魔兽群瞬间砍没,然后公孙锦币就骑乘着飞兽冲出来,呼啸着停到身边。
公孙锦币手指前方,赔笑道:“没办法,我们被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追杀!”
唐骊辞默不作声地抬起眼,冷眼盯住追杀到跟前的黑袍老者,一瞬间犀利如鹰的眼神就让那黑袍老者止步后退。
站在公孙锦币身后的老怪物和右曲峰望见唐骊辞,有些不自在地抱拳行礼。
唐骊辞目光依旧锁紧黑袍老者,口里问道:“地形探得如何?”
公孙锦币低声回道:“还差三分之一。”
唐骊辞闻言立即伸手将公孙锦币扯到座前,道:“那你就给我坐好,待会睁大眼睛继续看清楚!”然后翻身站到钦辟头颅前,手拿亡灵刀指向黑袍老者,“所有人听令,我们准备杀出魔神宫!”
“是,唐圣主!”四周随从紧跟唐骊辞的号召,齐声呐喊出声。
唐骊辞率性就冲向这个黑袍老者,压倒性的刀芒直接吞没四周。公孙锦币捂着耳朵闷趴在钦辟背上,目光竭力透过那些密集狰狞的魔兽群望住所有浮山宫殿,这股战火顿时从东处烧向北处。
途径黄静婴与翔鹰王缠斗时,黄静婴见到唐骊辞烽火杀过时,也赶紧率众回归队中。
公孙锦币留了个心眼,待看完剩余三分之一地形后,立即说道:“万事俱备,就差邵族长了!”这邵祖旭可是他们最不可多得的臂膀之一。
唐骊辞点头,顿时调转方向循着公孙锦币指定的方向而去,即便当前又黑袍老者和翔鹰王两位法王联手也不能阻慢他半分前进的速度。
很快地,他们迅速杀到邵族长和郝师璇交手的地方。
唐骊辞见邵族长身边的人都被斩杀得七零八落,纵身飞起快如利剑地扎进这股嚣张的蛇型蜈蚣攻击中,然后亡灵刀精准地刺在郝师璇甩出的蓝剑上。
“当——”的一声碰撞,硝烟弥漫,邵祖旭瞬间被黄静婴甩出的袖摆拉回去。
双方,割据一方。
唐骊辞身后所有人识相地静声不语。
郝师璇身旁的人却唧唧喳喳吵杂得很,惹得她寒声道:“都给我闭嘴!”黑袍老者那些人才又惊又怒地安静下来。空气,就这样寒冷窒息地弥漫开了,魔神宫无阳却有光的天色也连带着阴阴欲沉,似乎是在酿着一场极大的杀意。
郝师璇望着唐骊辞微微冷笑出生,笑意似雪白犀利的电光,慢慢延上眼角。“唐骊辞,别来无恙呀?”
唐骊辞轻而无声地冷笑一声,眼睛微眯着,目光有些深沉得捉摸不定。“是呀,我是别来无恙,但你看起来却是不怎样了?”
郝师璇唇角的笑意反倒越发浓地,“哦,是吗?我倒觉得比起玺岚,我这副模样可是好得很呢……”
唐骊辞身后唯一知情者——邵祖旭闻言顿时暗道不妙,果然就见唐骊辞的眼光比平日还要凌厉狠辣。这郝师璇非常阴狠地掐准了唐骊辞的一根软肋,那就是玺岚!
邵祖旭低声唤道:“唐圣主。”
……
“骊辞,你很强但却极好对付,知道怎么对付吗?一招即可——”曾经某日,玺岚转过身,竖起一根食指和静地微笑道:“攻心!所以面对郝师璇他们时,你必须做到充耳不闻。”
……
唐骊辞回想起苏琚岚的话,暗地里缓缓,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以目光凌驾于她,缓缓道:“郝师璇,你现在是要跟我死耗着、还是识相让道别做一只挡路的死狗?!”
郝师璇听得面容被惊愕吞覆,整个人似被冻凝了一般,僵在那里。然而也不过是一瞬,她就又恬静微笑道:“呵呵,唐骊辞,我向来都是很有自知之明,想挡下你也非得元气大伤,既然杀不死你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你就慢走,我不送了……”
翔鹰王闻言均是恼怒地吼道:“郝师璇,这些人擅闯魔神宫意有所图,你有什么资格放走他们?”但唧唧喳喳的叫喊声未能影响郝师璇半分,她的眼中径自闪着无人知的幽光。
……
“但是别忘了郝师璇极有可能藏在魔神宫中!”
“那又如何?我恰巧觉得她现在极好对付,说不定还能助我们一臂之力呢?”白发黑服的玺岚展颜,一笑依旧是轻快而娇嫩:“若是尚未开战就已胜负昭彰,她痴痴念着的渔翁之利还怎么收?”
……
唐骊辞的声音顿时阴毒起来,用只有郝师璇才能听见的声量道:“郝师璇,那我可得感谢你的高抬贵手了!哈哈……”
他出乎意料地仰天大笑,就在所有人以为他极有可能要延续以往血腥风格来一场硬战时,哪知道亡灵刀脱鞘而出却是环绕在四周激起浓黑煞烟,将所有人笼罩其中然后“刷地——”直直冲向大开的旋涡中,逃了。
郝师璇拂袖扫去眼前雾霭,看着眼前如愿的空无一人后,神色反倒阴沉不定,因为唐骊辞的反应有点超出她的预期了。
旁边的翔鹰王依旧喋喋不休地骂道:“郝师璇,你凭什么能代表圣君殿下放过唐骊辞?”
“那你此刻大可直接冲去告我一状,蠢货。”郝师璇鄙夷地扫了他一眼,瞬间消失无踪。半年老者半边少女的黑袍人也是默默消失无踪,独留一个风中凌乱的翔鹰王。
黑色殿堂中,里面依旧是骇人的红色,与外面那响彻翻天的战斗相比,殿内寂静无声,窸窸窣窣地——也唯有那一只黑色小狗崽在各种杂物堆里攀爬玩乐发出的声响罢了。
翔鹰王气汹汹地冲了进来,原本情绪高涨的他不过瞬间也被殿堂里的死寂给压得安静下来,不得不慢步走到王榻前,低声道:“圣君殿下。”
坐在黑色王榻上的那位,依旧戴着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沉静中隐透着无形的张扬与霸气。但他此刻仿佛是睡着了般,对于翔鹰王的出现并没有半分回应。
翔鹰王重复唤了几声后依旧不得回应,但他气结于胸,所以明知魔尊不愿搭理也固执地不愿离去。
故而良久良久后,这位魔尊才缓缓起身道:“四国大陆有句古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们要的……不过是摸清魔神宫的一切。既然如此,那本尊就如他们所愿,随他们看。”
殿堂门此时大开,他高高在上地俯瞰着四周浮山,即便周围的日色喷薄如金却因他而渐渐含起山雨欲来的沉重与阴骘。拥挤地漂浮在各处的魔兽魔人迅速返回自己所属的浮山领域之中,然后这些被公孙锦币牢牢记在脑中的地形,顿时出现各种纵横交错的切换。
翔鹰王这才明白过来,圣君殿下是故意放走唐骊辞他们的!
返程回到白赤城后,当颜弘皙手执着公孙锦币连夜绘制好不容易摸清的魔神宫地图,却异样地坚持要听完唐骊辞、公孙锦币、黄静婴、邵祖旭四人以及他们所携带能够活着回来的将士一一道清魔神宫里所发生的一切一切。
片刻之后,他开始极力舒展有些愠怒而扭曲的面色,然后直接就将这份地图给烧毁了。
“颜弘皙,你干什么?这是我们好不容易得到的魔神宫地图!”公孙锦币扑上去抢救烈火灼烧中的地图。
颜弘皙却绽出一片雾样的笑意:“完全没必要,因为这地图是假的。不是郝师璇故意放走你们,是那个人故意放走你们的!”
“你说地图是假的?”唐骊辞皱眉望向公孙锦币,因为主要记清地形的是他一人。
公孙锦币望着唐骊辞澄清:“喂,我没有造假,我看到的就是这样的!”
颜弘皙叹气道:“不是公孙锦币造假,是那个人故意给了假的一切给你们看!你们好好想想,就凭邵族长这些人怎么可能跟郝师璇耗上那么长的时间?郝师璇就算再想坐收渔翁之利,但她在魔神宫里,怎么可能明目张胆地放水?所以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那个人安排的!”
赢驷,你是魔君,故意安排这些让我们空欢喜一场?你可真够自信,也真够嚣张的呀!
霍霍的风吹散他话语的尾音,漫上众人冰凉的脊背。
颜弘皙随意搁在茶几上的指掌是摊开着,却有青筋浮现,指骨尤为分明。他虽然依旧在笑,但目光确实渐渐变冷:赢驷,你是魔族之王,我现在也是四国大陆的盟主,所以我并不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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