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允赫沉默,脸盲症给他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当时她只有六七岁,如果他能认出她的脸,哪怕过去了十几年,他也能依稀从当年的五官底子辨认,从而找到她。
他只好道:“让我想一下。”
兰席凌不明白他在犹豫什么,去了卧室换身休闲衣。
吃晚饭时,兰振雄在饭桌上又提起了关于木槿入兰家族谱,改姓兰的事情。
兰烈昨晚没回来,不知道这事儿,乍一听到他宣布的内容,愕然无比。
兰振雄收养了很多孤儿,但真正能入兰家族谱,改姓兰的人,只有他们六个人。
他们六个人在兰家各司其职,分别管理兰家的各方势力和企业。
可小七入兰家族谱又是个什么意思?
“爷爷,这么大的事情,也太草率了吧?”兰烈强烈抗议,“您这么做,对小眠眠不公平!”
兰振雄立刻拉下脸,“我做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兰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被兰席凌一个眼神扫过来,当下沉默了,闷闷不乐地吃饭。
木槿放下碗筷,忽然问:“爷爷,眠眠也入了兰家族谱吗?”
所有人目光微妙起来。
唯独虞尽眠依旧淡定自若地管自己吃饭。
兰振雄说道:“眠眠是我的外孙女,不需要入兰家族谱,在我心里,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入兰家族谱虽然重要,但也不重要。”
这话听入耳里,有点儿安慰人的意思。
安慰的是谁,木槿心里明白,默默无声地笑了。
“爷爷,眠眠都没入兰家族谱,我这个外人就算了,烈哥哥说得对,这样对眠眠不公平。”
她不好意思地说着,故作大度地替虞尽眠着想。
兰振雄皱眉道:“你怎么是外人?你从小在我身边长大,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有深厚的亲缘关系,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餐厅里一众人都默认。
木槿心花怒放,到时候她就是兰槿,是真正的兰家人。
而虞尽眠和兰振雄有血缘关系又怎么样?不过是一个外姓之人。
她想得很多,甚至想到了兰家继承人的身上,她是唯一一个入族谱的女孩儿,就连当年那么出色的余晚都没有这个资格……
爷爷这么做的意思,是不是代表她也有继承权?
心绪激动的木槿看了虞尽眠一眼,发现她似乎淡定冷静得太过了。
她心里有个小人在叫嚣着一定要撕破虞尽眠的虚伪面具。
她找了个话题,问道:“眠眠,我听说你想参加明年的高考?”
虞尽眠意兴阑珊,“有这个意向。”
“还有一个多月就要高考了,我知道你之前都在国外读书,国内的课程基本没接触过,如果你想参加高考,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补补课。”
这是变相在说她学习成绩很差吗?
虞尽眠大美眸水汪汪地看向她,佯装难以抉择地苦恼。
“我也想不好呢,其实我倒挺想参加高考进帝都或者燕北大学的。但是这两所学校来通知了,留了保送的名额给我,校长让我在这两所学校里选择。”
“保送?”木槿十分惊讶,表情有点儿僵了。
能被保送到帝都和燕北这两所学校,不是天才学霸,就是成就斐然的特招生。
难道虞尽眠就凭她的那两曲舞蹈?
兰振雄也很吃惊,“这事儿你怎么没和我说起?”
“啊?我以为校长和外公您说了,所以才没和你讲。”
外孙女儿小小年纪在舞界上的成就无人能比,这段时间,各界大佬朋友时不时对他羡慕嫉妒恨,让他十分有面子,脸上增添荣光。
兰振雄很欣慰,“不愧是我兰振雄的外孙女儿,我兰家的血脉果然都顶个顶的优秀。”
木槿笑得很勉强,违心地夸奖,“眠眠,你真厉害。”
虞尽眠一脸不好意思的笑:“没有啦,你也很厉害啊,听说你是大学部的学生会副主席呢!”
兰烈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这里谁不知道小七这个学生会副主席是怎么当上去的?
虞尽眠虽然不是很清楚其中的猫腻,但昨天和何琼安微信聊天的时候,何琼安提起过这事儿,她现在也只是随便夸夸,给她添添堵而已。
她故意疑惑地看向兰烈,“你干嘛笑?”
“小眠眠,你不知道当初兰大给她找尽关系让帝都和燕北这两所大学给她保送名额,结果这俩大学的校董铁面无私,说她没资格保送。”兰烈一脸讥讽,“就连帝国公学的副主席位置也是兰大用钱买来的,她还想给你补课?啧啧,小七,你怎么想的?”
木槿捏紧了筷子,唇角拉开的弧度越来越僵硬,笑容快撑不下去了。
虞尽眠一脸惊讶,紧接着赶忙道歉:“对……对不起啊,学姐,我不知道。”
“没关系。”木槿笑脸僵硬,忍着口气说,“是我自不量力。”
说着,她看向兰大,见他没有丝毫反应,心里对他越发的失望。
这一顿饭,虞尽眠吃得很愉悦。
演戏谁不会?装模作样谁不会?
她就是要每天吃饭的时候气死她,气得她食不下咽!
谁让她有意无意老挤兑她,各自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
虞尽眠这番窃喜的小心思,早被坐对面的兰席凌看穿。
吃完饭,兰席凌跟她一块儿上楼,说道:“你的心思太过直白,爷爷一向精明,早看出你的鬼心思。”
虞尽眠坦荡承认,“我确实是故意的,我又不是以前的软包子,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小可怜没人疼,我早知道了。”
兰席凌知道她以前受过的那些折磨和苦难,目光不由沉下来。
他声音里是暗沉黑夜里的深不可测,“我的小茉莉。”
虞尽眠警惕,“你不要这么叫我。”
“你不用戒备小七会伤害你,她很快就会消失了。”
“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