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离开后,许戈躺在床上,怔怔盯着房顶发呆。
苏禾察觉到他的失常,探手过去轻轻摸着他的脸,“许富贵,你怎么了?”
许戈没说话。
“你在关心漠北军?”
“关心又如何?”许戈冷笑,不由嘲讽自己,“我又帮不了他们。”
户部蛀虫多,太平之年都亏空漠北军的粮食,灾年只会变本加厉。一旦跟蒙人开战,他们就是人肉盾牌。
吃肉没他们的份,挨刀第一个上。
真要是战争暴发,杀死他们的不是蒙军,而是闵朝皇室。
察觉到他的悲戚跟愤怒,苏禾不知道怎么样安慰他,只是搂紧他的脖子道:“咱们是人不是神,尽力所能及的事就好,剩下的只能看天意。”
人是何其渺小,哪里经得起历史车轮的碾压。
许戈知道,可心底的愤怒还是忍不住。
他将苏禾搂进怀里,紧紧箍住。
苏禾抚熨着他紧蹙的眉头,在额头轻轻吻了下,“你不要怕,还有我呢。”
徐达神色激动,肢体夸张地诉苦完,然后朝老五跟老胡瞪眼,“你们说,怎么办?”
老五深思,疑惑道:“鸭子吃蝗虫不假,但是一天能吃两百只也太夸张了吧?”
老胡不懂这些,“老八书读的多,不如问问他的意见?”
“不用问他。”徐达一口给否决了,“他现在对少夫人服帖的很,肯定无条件盲目遵从的。”
那问他们又有什么用?小侯爷可不是跟他们商量的,而是命令!
这要是在军营,那是要处斩的。
徐达也就是嚷两句纾解下情绪而已,见他们个个都屈从,他也没有办法。毕竟,岷江鬼面鱼打脸的巴掌声,现在还啪啪响呢。
三人分工,开始为储粮买鸭奔波。
其实,是否真的会大规模暴发蝗灾,苏禾心里也没谱。
她抽空去找老八,老八也拿不准,只能去翻沙县的县志。县志太多,临时抱佛脚找不到头绪,曹灿玉帮着一块翻阅。
老八是庄户出身,对庄稼还是比较了解的,翻完县志又去找了几位高寿的庄稼人,互相探讨了一番。
看到老八带曹灿玉过来,许戈的脸当即就黑了,“为什么她会在?”
老八噎舌,尴尬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骂他干吗?”曹灿玉可不怕他,“我本来就知道你的秘密,现在是好心帮你,你可别当驴肝肺。”
曹灿玉凶许戈,轮到苏禾不乐意了。
她将曹灿玉拉出去,“这事你少掺和,最好还是赶紧回锦州,真要是出了什么纰漏,国公府也会牵涉其中的。”
曹灿玉委屈地拉她衣袖,眨巴着眼卖弄可怜,“苏姐姐,我知道轻重,这事烂肚子里也不会说的。你不要赶我走,我只是想帮他而已。”
苏禾怀疑,曹灿玉被下降头了。“姐姐你才被下降头了。”曹怼怼谁都不怕,怼天怼地道:“那姓许的粗鲁莽夫,还是个半身残废的,你到底图他什么呀?凭你的长相跟智慧,随便在大街上拉一个都比他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