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戈又道:“你让查的有消息了,监考官中确实有位姓蒋,是翰林院的司官蒋铁林。除此之处,绥州官场另外有两位姓蒋的,但官衔太低且年龄对不上。”
换句话说,蒋铁林极有可能是蒋云的生父。唯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为何蒋父非但不替蒋云主持公道,甚至在她向衙门揭发之时派人暗下杀手。
苏禾唏嘘,连亲生女儿都要下手,真是猪狗不如。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这几天客栈附近还有人盯梢,如果不是徐达的人暗中保护,蒋云可能早就遭毒手了。
当然,这些人心险恶,许戈并不想让苏禾知道太多。
苏禾待到傍晚才回来,三位新科举人作弊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考生又将驿馆跟巡府围了,要求释放被关押的数百考生,更有激动者堵到贡院,辱骂主考官心贪眼瞎,要他站出来还考生公道。
不过就在他们到来之前,林庭逸已经按照旨意,将四位考官暂时停职。
示威的考生声势浩大,张仁和实在怕了这帮口诛笔伐c胆大妄为的读书人,好声规劝反倒被骂得狗血喷头,又不能对他们采取暴力镇压,只得跟林庭逸建议放人,先平息这场动乱。林庭逸却有自己的考虑,在线索没得到证实之前,放他们出去无疑是火上浇油。
到客栈时天已经黑了,街上寂静无声。苏禾从拐角过来,远远看到有顶轿子停在角落处。
蒋云从客栈出来,环顾四周无人后才靠过轿子。轿帘被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道影子。
天太黑看不清人,看从样子来是看个男人,刚好背着她跟蒋云说话。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隐约可判断出蒋云神情激动。男人好说话尽,见蒋云仍无动于
衷,突然打了她一巴掌。
苏禾想到许戈的话,冲向前将蒋云护在身后。
借着淡淡的月色,苏禾隐约看清男人的模样,“蒋大人,你都被停职了,还敢出来嚣张?”
突然被人发现,男人下意识用衣袖遮脸,匆匆进轿子。
苏禾只觉得好笑,“你有脸做,还没脸承认吗?”
轿子急急被抬走,蒋云拉住苏禾不让她追。
回到客栈,见苏禾神色不好,蒋云倒了杯水给她,“苏禾,你都知道了?”
“猜到的。”本来有满肚子的气,不过见到蒋云的不安跟内疚,心中的火也发不出来。
蒋云低头沉默,半晌才道:“爹高中那年,我都已经三岁了,后来他被京城官家女子看中,为攀仕途抛妻弃女。今年我娘亡故,临终前告诉我,其实他这么多年有在暗中接济我们,娘不放心我独自一人,于是让我投靠我爹,所以我才转辗来到绥州,不曾想会发生这种事,其实他”
苏禾有过渣爹,她能理解蒋云的纠结跟痛苦。如果她亲自举报蒋铁林,一旦罪证查实,他有可能会死,而她将背上嗜父的恶名。
蒋铁林威胁不成又打亲情牌,这种渣爹还要留着过年不成?不过,苏禾不想说大义凛然的话。蒋云又不瞎,该懂的道理她都懂,这个牛角尖能不能钻出来,还得靠他自己。
如果林庭逸要一查到底,蒋铁林暴露是迟早的事,不过是多走些弯路而已,蒋云是护不住他的。
她选择沉默,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心里好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