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苏公子了。”薛先生拒绝道:“我的身体无碍,吃药就行了,还请稍等片刻。”
阿满扶着他去内室,约摸半刻钟左右才出来。
做医生的对气味很敏感,虽然隔了些距离,苏禾还是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烟味。
这个年代,闵朝是不产烟丝的,如果烟丝产自南海区域,那极有可能就是吕宋国。这种烟味,又跟普通的香烟不同,夹杂着另外一股味道。
苏禾不由想到香炉内的牛膝,如果他真的身体疼痛难忍,那另外一种东西确实是良方。
可如此一来,他在南海的活动范围就太大了,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契约马虎不得,每一条都是再三斟酌,期间薛先生休息了三次,总算敲定好所有的细节,白纸黑字签字画押。
临走前,苏禾讪讪道:“实在抱歉,近来家中有事,恕我无法跟先生南下了。”
“咱们来日方长,若你以后有机会来南海,务必要告诉薛某,薛某必尽地主之谊。”
“就此别过,望先生照顾身体。”
离开时,阿满将剩余的六个椰子装好,苏禾实在拎不动,让他帮忙送到吉祥客栈。
谈了笔大生意,苏禾心情很好,边走边逛。
大批考生滞留绥州,街上随便可见,只见他们一改之前的疲态,有不少神采飞扬的议论着。
苏禾听了两耳朵,好像是朝廷来了圣旨,考虑到春闱只有数月而已,为体现公平公正原则,朝廷不再对北境的考生进行重试,而是重新阅卷。
迟来的正义,上千学子欢庆。
重新阅卷一事,林庭逸早就请绥州有名望的大儒在做,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最新的圣旨,只拍板了此事,对于林庭逸被弹劾的事只字未题。想想也是,只要京城那位脑子不糊涂的话,就不会被有心之人蒙蔽。科举舞弊案刚开审,胡知府贪墨,钦差被弹劾,临阵换帅的话,才是真正的祸害。
苏禾不知道的是,正是林庭逸的不结党不站队,才让京城那位压下一垒的弹劾奏折。舞弊发生之后,不仅绥州地震,连京城都风起云涌。皇帝一改之前的愤怒羞愧,变得镇定冷静,经过反复的琢磨,从京城某些官员的所作为中,隐隐猜出些端倪。
心里宛如狂风巨浪,只是他没作出来,而是选择压了下来。不管是谁,想要动摇国之根本,那就是找死!
逛一圈下来,收集到的信息还真不少,譬如蒋铁林已经关押待审,九名作弊的考生跟行贿的父母也悉数缉拿。
最关键的犯人已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不是苏禾能预测的,也不是她会关心的。
回到吉祥客栈,蒋云在房间里刺绣,见到苏禾讪讪解释道:“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给你绣个丝帕。”
苏禾很惊奇,竟然是传说中的双面绣,针法出神入化,看得她眼都花了。
蒋云的手艺,是从母亲那一代代传下来的。之前便宜爹会偶尔寄钱回来,日子还过得殷实,不过她也没放弃自己的爱好,不时会做些刺绣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