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邸的敬王得知圣旨时,整个人跌坐在位置上,大冷天掌心直冒汗。父皇诛胡家,是诛给他看吗?
“王爷,胡家不缺那三瓜俩枣,绝不可能在军服上做假,肯定是晋王栽赃陷害,咱们要彻查吗?”
敬王眼神阴戾,望向说话的愚蠢之人,“彻查什么?等查清真相,告诉父皇他错了吗?”皇帝不会做错事,错的只能是别人。
“如今晋王翅膀硬了,本王不能再大意。”敬王深吸口气,将心中怒气压下,命令道:“将绥州的碟探撤出,留下来蛰伏的,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顿了下,他又问道:“最近可有姓许的消息传来?”
暗卫马彪现身,“王爷,咱们派去沙县好几拨碟探均折翼,已经好久没有消息过来。”
敬王起身站在窗边,望向远处纷纷扬扬的大雪,“父皇这般高姿态,想来漠北一战不可避免。”杨元吉花了两年的时间,都没有驯服那帮兵痞,皇帝自然也控制不了他们。
留着他们,就是祸害。
他真的搞不懂父皇是不是老糊涂了,他天生多疑猜忌,当初支持他的功臣削的削贬都贬,下手可从都不手软,为何轮到许家却要留个祸害,真是虚伪至极。
当年参与这件事的人可不少,他是皇帝没什么可怕的,可知这两年多来有多少人都没睡过安稳觉?
他帮皇帝促成这件事,可皇帝却留着祸害,甚至还派人监视。
监视什么呢?是想折磨许戈,还是想抓他杀人的证据?皇帝就是这样,把助他夺位的功臣杀完了,又开始猜忌自己的儿子,还跟自己的朝臣玩平衡术。
皇帝再不愿意承认都好,他在漠北的谋术失败了,漠北军身在曹营心在汉。真要跟蒙军打起来,别说杨元吉指挥不动他们,怕是连皇帝的兵符都不管用。
他们只认人不认兵符,所以父皇肯定会把那个人捏在手里的。真要是这样,那当年帮皇帝那帮人岂不成了笑话?
“张彪,你派人去趟沙县。”
前两年有卫大夫盯着,敬王还算放心,毕竟许戈双腿残废医治无望,过得落魄如乞丐。他让卫大夫掺了慢性毒药,以为再过个一年半载,许戈必死无疑。可这半年来沙县频频出事,虽然不少证据都指向晋王,但直觉告诉他跟许戈脱不了关系。
只有他死了,漠北才能安静下来。
云记的军服单清尾完成,因为胡家的黑心棉的缘故,刘大人的验收这块格外用心。
不止验货,他还抽验之前囤在仓库的货,同样没有出问题。
陆记的货也前后脚交齐,刘大人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庆幸自己关键时候守住了底线。当初胡陆两家暗中行贿,都想独揽沙县的名额,但当时他嫌银票少想再磋磨一下,谁知后来胡家棉花被烧,而上锋将军服增至三万,没人争抢顿时不香了。
事后,他还曾委婉暗示陆记,谁知陆记装傻,而云记更是个傻乎乎的,别说塞个红包,连吃饭都没请过。
当然,他也一门心想完成这批货,为自己升官铺路,非但没为难两家反而以礼相待。
锦州的军服监官,私下吃回扣厉害,又擅长拍上锋马屁,是他晋升路上的拦路虎。如今他栽了,自己晋升是板上钉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