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两年多,母女俩都变了许多。苏禾离开时不满十四,身子跟五官都没完全长开,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一身粗衣难掩灼灼其华。
“姐姐。”沈琰跳下来,奔过来抱住苏禾大腿,小家伙仰起头拿黑葡萄般的清澈眼神打量她,“姐姐。”
沈琰同样遗传沈氏跟苏定昌的优势,姐弟俩还是挺相像的,奶娃儿标致招人疼。
苏禾蹲下身抱起沈琰,很自然地亲了他的脸蛋,“真乖。”
沈琰天生亲人,何况娘天天念叨的姐姐,比娘说的还要漂亮,又嘴甜地叫了几声。
对孩子没有防备,苏禾对沈氏则多了分谨慎,向前握住她粗糙的手,露出内疚的笑道:“娘,我回来了。”
这一声娘,瞬间让沈氏泪如雨下。要知道,苏禾已经好多年不认她的身份,而是跟苏府其他孩子一样,爱答不理的叫她沈姨娘。
被诬陷通奸被休,在外面过了两年的凄苦生活,沈氏打落牙齿和血吞,强装坚强不想让人瞧不起,可苏禾的这一声娘却让她奔溃痛哭。
苏禾自幼在孤儿院长大,早不知亲人是何滋味。如今被沈氏紧抱住,心中涌起股奇怪的感觉,感觉肩上的责任又重了几分。
除了许戈之外,她好像还有责任跟义务照顾沈氏。
沈氏上门给外甥送缝洗衣服,意外跟分别多年的女儿相识。
明轩医馆上演大型认亲现场,沈氏的哭声招来不少人围观。苏禾认完母亲跟弟弟,然后再跟表哥相认,消息很快传出去。
母女互道衷肠,得知沈氏的遭遇,苏禾直接拍桌子跳脚起来,骂道:“苏定昌这条薄情寡义的畜生,想跟我撇清关系,门都没有。娘你放心,这个公道我肯定给你讨回来。”
沈氏震惊,没还到女儿会如此粗俗泼辣。
“娘,你要是啃过沙县的野菜,吹过北境的黄沙,被那帮人反复践踏踩到烂泥里,你会变得比我还野蛮,否则根本活下不来。他敢放任原配欺负诬陷你,就是算准你隐忍的性子。想独善其身,做他的黄粱美梦,咱们现在光脚,还怕他穿鞋的不成。”
苏禾越说越气愤,直接撩起袖子冲出去。
在沙县混了半年,苏禾对生存法则再清楚不过。所谓不破不立,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必须要打破当前的局面。
别看苏定昌贵为首辅,早前靠老丈人上位,然后阿谀奉承拍马屁,自身的底蕴修为远不配首辅之职。
这官职其实很水,说是空架子也不为过。皇帝多疑善妒,加上喜欢玩朝堂平衡术,设首辅不过是用来权衡其他势力的。
许戈回京,京城的局势变得微妙,有人想除而后之,有人想从中得利,亦有隔山观斗的,但对苏禾而言当务之急是立人设活下来。
许戈说过,她负责蠢就行了。
男人昏迷不醒,母亲弟弟被赶出家门,她除了去找苏家还有什么办法?
凭着沉淀两个多月的记忆,苏禾风风火火杀过去,很快就找到苏家豪宅。
到底是没底蕴的,金玉其外,苏府建得富丽堂皇,门口到处张灯结彩,挂着喜庆的红绸,还有家丁值守。
苏禾这么急着来,也是刚好赶上苏老夫人过六十大寿,很多朝臣过来贺寿。
白天热闹一天,恰巧傍晚要开席,宾客已经进府,家丁忙中偷闲。见苏禾衣着破烂直冲而来,两名家丁将她拦下,嫌弃道:“哪来的破乞丐,苏府岂早你能来的,走走走,别在这里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