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刚喘口气,徐夫人在丫环搀扶下进来,整个人六神无主,站都站不稳。
将她带到僻静处,苏禾问道:“夫人,简公子怎么会在客栈?”
徐夫人眼泪簌簌而下,“都怪我,都怪我,阿宇才会撞上这倒霉事。”简家府宅大房多,但生意人迷信讲风水,不惜出高价给简庭宇在状元楼订房。客栈鱼龙混杂,简庭宇压根不想来,但被父母逼得没办法,只得白天在府里读书,晚上夜宿客栈。
谁也没想到,悦福来会失火,简庭宇被踩踏重伤。
“阿宇情况如何?”
苏禾神情凝重,“外伤处理了,也在用药治理,静养一个月左右可以恢复。”
晴天霹雳,徐夫人遥遥欲坠,“他不能参加考试了?”
“贡院苦寒,别说带药进去,连基本的衣食都比外面差,他根本撑不下来。”
徐夫人哽咽,“可阿宇已经错过三年,难不成还要再熬三年?”
要再熬三年的,又岂止简庭宇一个。
悦福来不大,却挤了三百多考生,据官府初步统计,烧伤六个,重伤二十三个,踩踏六十五人,其他轻伤受惊等不计。
这场考试,注定是不公平的。
尤其被火势波及的那几间房,他们晚上才举行各州府乡试魁首聚会,十几号人把酒对诗作词
,夜深直接宿在客栈,谁也没有料到客栈会失火。
他们全是朝廷未来的栋梁,如今一把火,昏迷的昏迷,重伤的重伤。
天子盛怒,禁卫军出动,不仅抓了客栈的老板跟掌柜,连深夜秉烛不睡的,提倡聚会的都没放过。
所有能抓的,全部都抓了。
徐夫人自责不已,千不该万不该想讨个吉利,却将弟弟送进鬼门关。
苏禾天生不会安慰人,“夫人,世事总难料,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
徐夫人知道哭是没用的,悲痛之余擦干眼泪,“苏大夫,谢谢你。”她都不敢想,要是没碰上苏禾,阿宇是否还有命活下来。
“我是大夫,救人是天职。”
徐夫人稳住情绪,去病房照看仍在晕迷的简庭宇。
苏禾累得够呛,刚想到后院休憩,谁知前院传来喧哗声。
京兆尹跟大理寺联合办案,来医馆找考生查线索。
苏禾这才知道,不久前被抓的那个秉烛夜读的冯姓考生,知道自己闯下滔天大祸,在押往刑部的路上情绪过激咬舌自杀,而主持各州府魁首聚会的西南铜川魁首李姓考生因自责得了失心疯,人疯疯癫癫的什么也问不出来。
两个关键嫌疑人一死一疯,而客栈已化为灰烬,任何线索都查不到。
两衙门的人刚到,便被情绪激动的考生团团围住,连医馆的门都进不来。
十几年寒窗苦读,眼看明天就要进贡院,现在他们该怎么办?且别说重伤或昏迷的,即使是轻伤逃过一劫的,他们受到惊吓整个人都是懵的,而且考试的官凭都在大火中被焚毁。
没官凭识别身份,礼部贡院根本进不去。
“大理寺办案,闲杂人等一律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