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是没考虑过,但要撸掉杨元吉并问罪,怕狗急跳墙,勾结老漠北军调转枪头。这是帮不怕死的老兵,不是近卫军那种花架子能比的,届时会血流成河。
眼前时局,漠北不能出一丁点乱子。
“只要清乐侯在京都安然无恙,就不会触碰到老漠北军的底线。他们不认杨元吉,跟他举兵谋反的可能性不大。”老八稍作分析,很快来了主意,“西南将帅向来功绩卓越,治军严明,或许可以相互调任,等到漠北安稳下来,再将杨元吉从西南撤下来论罪也不迟。”
皇帝有所犹豫,部队都是认领域的,有些将军世代镇守,敌人对此也有忌惮,易帅容易出乱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长期踞隅一域,岂不自成一方,这可是国家大忌,不利朝廷治理。”朱新八直言不讳,“承蒙皇上看得起,这也是接下来臣想改革兵部的方向,臣想修改兵部律法,驻地将帅三年一调,培养将军才能,打造国之利器,保护闵朝边境安稳。”
说简单点,就是要培养全能将军,既能上山也能下海,能穿冰山能跨沙漠,指哪打哪不受区域限制,不再捉襟见肘。
皇帝诧异,没想到他能将自己心中所思说出来。
他一直在找能大刀阔斧改革兵部的人,想不到远在天涯近在咫尺。
朱新八缓了口气,又道:“此事不宜过急,应徐徐图之。”
说到皇帝心坎上,哪有不同意的,不过西南哪位将帅跟杨元吉对换,需好好琢磨,“若换将,你可有适合人选?”
“臣刚到兵部,尚不知各州郡将军的能力,不过臣以为,舍兵远调必有所虑,军衔上宜升迁嘉奖,且不能动摇西南之根本。”
简单点,调任要往上升,才能打消将军的顾虑。
皇帝亦如此想,可从西南将帅中筛选一位能为自己所用,还能镇得住那帮老漠北军兵痞的,至于杨元吉数年来不得人心,他倒是无需顾虑,先下密旨让西南将军前往漠北交接,传旨时让影卫随行,若杨元吉敢抗旨可先下手为强,再押回京都治罪。
若真能实现将军轮调,而不是长期固守疆域,将戍边士兵冠于将姓,这倒是解决了朝廷的隐患。
对于朱新八的谏言,皇帝大为欢喜,这是个有眼界跟胸禁的年轻人,可以好好栽培。
他是自己甄选的这批年轻人中,到目前为止最有出息的一个,皇帝不由寄予厚望。
京都逐渐沉寂下来,晋王在宗人府跟敬王的对话,一字不落进了皇帝的耳朵。
或许对敬王太过失望,他连谋逆之事都做了,故而得知他早年以五石散陷害晋王,害他被罢黜太子之位,也就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心中稍有内疚,但也没泛起多少波澜。
经过敬王举兵,对于立皇储一事,皇帝再次沉寂下来。跟敬王晋王差不多年纪皇子,并没有多大的才华,还有几个皇子年纪尚小,现在看不出来什么,只能再等等。
至于晋王,皇帝心生遗憾,五石散岂能说戒就戒,据影卫暗查,虽有节制却无法断根。
如此心志不艰之人,如何治理一个国家?
百姓是健忘的,新瓜很快出现,敬王案逐渐被遗忘。
等苏禾重新坐馆,百姓在吃昭华公主的瓜,听说她抑制不住思念,居然跑到林家去了。
林庭逸闻讯溜得比兔子还快,出京公干至今未回。皇帝将昭华公主召回宫,骂个狗血喷头,扬言她要再敢胡闹,就剔了头发去当姑子。
虽说是下嫁,但韩家家势不差,韩王是韩驸马的大伯,这一出无脑的闹剧让韩家脸面无光,韩驸马更是连公主府都没踏进一步。苏禾也就吃个瓜,随大流的笑笑,毕竟原主之前比昭华公主还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