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关怀送到家门口,老夫人若是拒绝就不识趣了,此举是试探病情真假,“那就有劳夫人了。”病是真的,不怕有心之人试探。
在下人带领下,苏禾往后院而去。
老将军的院子有府医候着,得知是新任节度使夫人,便将病情悉数相告。
贺老将军受伤坠马被踩踏,身上的伤还好,但左小腿骨头被踩碎。粉碎性骨折,前线治疗条件差,骨头非但没有接好反而引发感染。
苏禾察看他的患处,伤口已经发黑,组织坏死。
贺老夫人没有撒谎,估计也就这几天的事。
骨头碎得厉害,要后世还有治愈的机会,但这里并没有很好的外科大夫,更是错过了最佳的截肢机会。
苏禾做了全面检查,只能说贺家有钱用好药吊着,加上老将军意志力远超普通人,能熬到现在实属奇迹。回到前院,许戈关心道:“老将军情况如何?”
“不容乐观。”她思考了半会,神情凝重起来,“如果马上截肢的话,或许还有五成希望,但这得看老将军的意志了。”
截掉左小腿?
贺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那怎么可以呢!
“不截只是早晚的事,截的话还有一线希望。”苏禾知道病患家属的顾虑,“要是能好起来,到时可以做轮椅或假肢,或许还有站起来的机会,夫人您自己考虑,不过要快,不能拖延了。”
“这这”纵然老夫人见惯了大风大浪,此时也拿不定主意,那可是一条腿啊,像将军那么骄傲的人,他怎么能接受自己少了条腿?
犹豫之际,刺史来了。
刺史跟贺家是联姻,贺家女儿嫁给刺史的儿子,这也是苏禾会想歪的缘故,贺家人丁兴旺,儿孙嫁娶都是有身份地位的家族。
刺史是来面见清乐侯的,得知他以几十人之力炸毁交趾一条战船,还有儋州居士做谋士,番禺还是他的新封地,哪有不速来前来拜见的。
他也想看看,番禺的新主人。
寒暄几句,得老夫人的犹豫,刺史孙鸿倒是清醒无比,“夫人,老将军戎马一生,但凡有一线生机,都不能放弃呀。”
贺家几个儿子有勇无谋,贺老将军要是倒了,以后岭南是谁的天下可就说不准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贺老夫人,自家丈夫负伤昏迷,虽然换了新节度使上任,但朝廷并未下罪诏,等战乱结束后还要重新安置的。
况且夫妻几十年,她哪舍得任他西去,子孙也需要他照拂。
不过心里还是有顾虑,于是召来府医,问截肢是否可行。
府医不是没考虑过,奈何风险过大,需要医术极为高超之人,据他所知岭南没有大夫能做到。
见苏禾举止磊落,跟府医言谈间毫不逊色,老夫人一狠心,便做了决定,“有劳侯夫人了。”
得到家属同意,苏禾马上让人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