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吗?还是不行。
赵守时的二婶拿着小叔子报上来的发票,那是一百个不信。
啥?你在刘家修的车?那我得去问问,你是不是真的修过车,换了什么配件,花了多少钱,有没有虚报啥的。
啥?你在李家加的油?我也得去看看,谁知道你是加在工地用车里,还是加在自己车里。
半年时间积累下来的三五千块钱,折腾出一大堆事情来。
查明白就行了?
嘿,
还是不行。
老大在县里教学,老二满世界接工程、跑业务,都是常年不在家。
家中父母年事已高,三兄弟形成一种默契,老三在村里住,照看二老也方便,几家的口粮田都给老三种着。
这些年,虽然没明说免费给你种,却也从来没有开口要过一分钱、一粒米。
自从老三去了老二那里上班,年底老二媳妇就开始算总账,今年的地钱多少,去年地钱多少,前年的地钱多少,大前年的地钱多少。
看在亲兄奶弟的份上,肯定比租给别人要便宜。
这算来算去,嘿,老三还得倒找钱。
老三那时候还年轻,脾气正是火爆的时候;把发票一撕,直接就要断亲(断绝兄弟关系)。
老二?这么说吧,老二媳妇闹成这样,他没有出来阻止,本身就是一种纵容。
更别说,老二的问题也不少。
虽是一奶同袍,但身价数百、上千万的老二看不上穷教书匠的哥哥以及种地的弟弟。
需要帮忙的时候那是好话说尽,等他们真的去了工地,那就是他的员工,这态度自然不同。
因为老三的翻脸,这才抖露出老大为啥死也不去工地帮老二的原因。
老大的职务说是监理,但到了工地上总不能人家干活他闲着。就被安排跟工人一起搬砖装卸啥的。
虽说不是不能干,但他当了二十年教师,就没干过这种重苦力活,自然是叫苦不迭。
干活嘛,人家能干咱也能干;不过慢点而已。
可老二不这么看,他觉得自己哥哥速度慢,带动整个工地的效率降低。继而油可能引发工期延误,再就是影响回款周期,最后弄不好连公司都被拖垮了。
这时候也不讲什么一奶同袍了,为了树立他的威严,直接就杀鸡儆猴。
很可惜,老大就是那只鸡。
被自家亲兄弟训成三孙子一般的赵有方蒙了心智才有那么一丢丢的可能留下。
老二这事做的不地道,老大、老三心里有苦却也不好让外人知道,要不然自家兄弟的笑料够全村小半月。
得亏上面还有二老在,压着老二登门赔不是,三家的关系倒也没有过于疏远,但心里的疙瘩倒却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消除的。
大哥、二弟、三弟该如何叫就如何叫。但你要再提帮忙,对不起,出门左转。
你要说老二连自家兄弟都不信,还能信外人?
嘿,还真信。老二有钱,身边自然围绕着一大群对他的钱包有企图的‘朋友们’。
这群人说话可好听了。喜欢听什么就说什么,舔狗都没他们称职。老二被当成韭菜割掉,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老大还是做他的教书匠,工资不高,倒也平稳。
老三买了辆二手小轿车,种着家里十亩地,闲暇之余搞起了出租生意。
没有了经济牵扯,兄弟三个心中的芥蒂倒也慢慢消除。
或许这就是【穷兄弟,明算账】、【距离产生美】能够千古流传的原因吧。
长辈之间的事情,跟赵守时他们这辈人没有关系。
但有些事情,只要知道就很难当成没有发生过。
···
听到妯娌的喊声,正在厨房忙碌的赵麻麻连忙出门迎接,“飞雪来了,外面冷快进来。”
王飞雪,是赵守时二婶的名字。以前开过理发店(单纯的理发、烫发,没有其他乱七八糟业务的那种),现在是全职太太。
“嫂子,今天晚上又得辛苦你了。”王飞雪打量下这算不上崭新的房子,半带埋怨的说道:“本来我想在家过年得了,可咱爸非让我们过来,你说他这是不是老古董心态。”
守时麻麻听得出来妯娌这是不喜这种家族式的春节聚会,本身对这事不置可否的她也不方便赞同妯娌的说法,要不然老爷子知道了肯定不高兴。
却也不好反驳她,要不然眼前这位心眼出奇小的妯娌肯定要恼,无可奈何的她只得珊珊一笑:“老人嘛,都念旧,我们小辈也得适当照顾他们的想法。”
王飞雪只当嫂子这是赞同自己的意思,自然是喜笑颜开,“要不然明年去我家吧。我家今年刚收拾的房子,家里好茶好酒也多得是,让大哥跟老三去帮我们分担下下。”
⊙?⊙???
守时麻麻不由得气结。这才明白妯娌不是嫌弃这种过年方式,只是看不上这栋小破房子。
亦或者说他们自衬有钱、有能耐。这种家族式的行动,应该有他家牵头才是。
在他们的认知里,有钱人才是大爷。
守时麻麻有些嫌烦的怼了一句:“这事你得给老爷子商议。要是你不好意思,就让老二去,反正我们家无所谓。”
王飞雪自然听出来嫂子有些恼,讪笑着把手里的礼盒递出去,“我就随口开个玩笑,嫂子你咋还当真了呢,这盒茶是给我大哥的。”
守时麻麻连忙推回去,“你大哥家里有茶,哪能要你们的,拿回去,赶紧拿回去。”
王飞雪笑着把手里的礼盒推过去:“嫂子你可别小瞧这盒茶,这可是顶级龙井,是有为的朋友专程去西湖访来的。
听说要四五千呢。我记得大哥爱喝茶,这才拿了一盒让他尝尝稀罕。要是别人想要,门都没有呢。” </p>